学校离赣江不远,在江边和学校之间正好夹着一个大型医院。这条街 道除了上学放学几乎就是寂静无声,天太热,经常有学生穿过医院去江边玩水。
对我来说游泳是不敢的,一来不会,二来每年夏天死在这江里的人太多了。最有 意思的传说是七月半淹死在河里的是找不到尸首的。
尸体去哪了我问同桌。同桌想了想说兴许晚上从河里走上来了。我不 信,同桌信誓旦旦说有天晚上骑车回家看到河里慢慢爬上来一个湿漉漉穿着长衣 长裤脸色苍白肿胀的人。
那时候我父母是不太信这玩意的,一个是教师一个是无产阶级工人。
所以七月半那天我和往常一样吃过晚饭又去了英语老师家补课,离开老师家里的 时候已经九点半了。
我家比较远,自然也没人和我顺路。师母似乎有些担心,再三叮嘱我 走快点,等下走,有人喊莫回头之类的。老师不太高兴,呵斥师母不该把这些东 西说给学生听,离开的时候还能听到他们的争吵。
和其他几个人很快就分开了。我家所在的街道上有三个学校和一个医 院,所以这条路一到晚上就非常静,街两边没有住宅多是小吃的,这些地方随着 学生放学就早早打烊关门。
那天晚上整条街走下来我看不到一个路人,因为立秋的缘故居然有些 微凉,我继续往家走,直到看到前面有人走过来。
因为光线太暗我看不清,但总觉得这人走路姿势很怪异。等到他走到 我前面大概十米处我才发现他是背对着我倒着走的。
我不是很清楚这是不是有人在晚上倒着走锻炼之类,总之当时让我很 不舒服,我绕开,尽量和他隔远点。可街道狭窄,我只好靠着墙往前走。越来越近的时候我注意到那人浑身都是湿的,背心黏在身上可是脚却 没穿鞋,我看到自己前面有一大串黑色的脚印水渍。
两个人隔着半条街走过去了,我根本不敢转头看他是什么样子只是低 头抓着书包拼命超前走,走了十几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奇转头看了一下。
那人站在路灯下,我依然看不清楚他的脸,只看到穿着白色背心和黑 色短裤一动不动好像在看我。
我有点呆了,那家伙没有在倒退往后走,而是忽然笔直着超前对着我 快步走过来,我立即转身拼命跑起来。
我没敢回头,只听到身后脚板踩在地上发出的啪啪啪的回声。我一路 跑到小区巷口就实在跑不动了,我扶着墙大口喘气,低头看到旁边全是一堆堆烧 成灰的纸钱堆。
千万不要踩到七月半人家烧的纸钱,即便是父母也会叮嘱一句,这是 非常不敬的,我当时也没法顾及是不是踩到了,只能小心绕开。
我回头望去那人好像没有在跟过来便放心回家。
忘记说了,我家并不住在上面小区楼房,而是一大片八十年代大家自 己搭建的平房,这里路很窄,而且到处是房子犹如迷宫,多是一两层的平房,就 算是解大便也要去公厕。而因为要照顾我高三起居生活,父母不得已在这里租了 一套房,我们刚刚搬来不到一个月。
呼吸稍微平复下我沿着小路回家,这里的路比外面街道更狭窄而难走, 而我借着旁边人家的光看到路上居然能有一大串黑色的脚印。
我站着不动了,也就是说刚才那个倒退着走路浑身都湿透的怪人是从 这条路走出去的,而现在我正站在那两个黑色的脚印上。
我觉得有些恶心,尽量绕开脚印走,可是越往前路上的脚印越多越杂 乱,到最后居然密密麻麻几乎没有一点空隙的地方。
那天晚上,整条路上都是湿漉漉的,好像下过雨一样。我没办法,只 好硬着头皮踩过去,我只感觉鞋底很黏,仿佛踩在刚铺好的沥青路上。万幸一直到家也什么都没发生,虽然我总感觉脖子到后背很痒,可是 我不敢停下来也没工夫去抓,而黑色的水渍脚印一直到我家门口才不见,我终于 松了口气打开家门看到父母正焦急地坐在沙发上等我回来。
“你后背怎么了。”我放下书包要去洗澡的时候母亲指着我说。我脱下 衣服看到白色衬衣上密密麻麻沾满了黑色的东西,我把它放到眼前一看发现那全 是一点点黑色的纸灰。
那东西只能是纸钱烧尽后的灰烬了。父亲马上让我把所有衣裤鞋子全 部脱下来包好扔掉,而我也有些精神恍惚立即去洗澡。
我家用的是前任房东留下来的煤气热水器,一直都没什么问题,只是 那天我洗澡感觉水温一下热一下冷,到最后完全变成了冷水,洗澡的时候总听到 奇怪的声音,我以为是水声,关上水后却依然能听到,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是从浴 室墙壁上发出的声音。
应该是隔壁的吧,我们是一个三户人住在一起的平房,只是隔壁一直 锁着门好像没人住,我听到墙对面发出了奇怪的敲击声,听上去像是手掌拍上去 发出来的。
第二天我便开始发烧,高烧的很厉害,还满嘴胡话。母亲从信佛的外 婆那里听来必须去找个“懂这行”的人指点下才行,即便是一直很看不起这个的父 亲也不得已答应下来。
找到所谓的行家指点后父母去指定的地方指定的时间烧了包,据说回 来的时候我就退烧了,当然我本人根本不记得这些事,只知道高烧到意识模糊的 时候只能看到头顶天花板上满是黑色的脚印。
病刚好的时候同桌来探望,他告诉我七月半那天晚上有人淹死在江里。
我说这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同桌却神秘地说那人个子瘦长,精神有问题,而且到 现在也没找到尸体,而最后同桌还补充了一句。
“他就住你隔壁。” 我这才明白,原来那个人经常被关在医院里,而他的父母很少回来收 拾房间,一直到高三毕业这个精神病患者的尸体依然是个迷,只是听说他以前一 发病就喜欢倒着走路,绕着平房区一走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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