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佛教观念的植入和催发 佛教主张宿命论、无常观以及因果报应论。其中宿命论, 是指人的命运是由偶然因素造成的,具有不可预测的特征, 而不可预知又是注定的、不可改变的。宿命论认为在人类诸 多的神秘变化的命运现象中存有一些定数——即我们通常 所说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数。其次就是无常观,无常指的就是 不具有可控性,一切事情的好坏与利弊并不能完全由人掌控。
佛教思想中的“诸行无常,是生灭法”非常典型地表现了世 事的无常与偶然。再者就是因果报应论,在佛教中因果报应 论是指世间一切事物都由因果关系支配,它强调每个人的善 恶行为必定会给自身的命运带来影响,从而产生相应的善恶 报应,由此引起人们在前世、现世和来世的轮回。
《源氏物语》中众多女性的出家选择就与佛教思想的影响有关。如源氏的不断追求和诱导使得藤壶皇后终于与其发 生乱伦之恋并诞下小皇子。之后,藤壶皇后感到痛苦万分, 并选择出家为尼,最后哀怨地撒手人寰。另一个是紫姬,她 作为源氏最亲近最喜爱的人,成人后成了源氏心目中的完美 女性,她容貌艳丽、通情达理、体贴温柔、才情横溢,在当 时的社会背景下,是符合贵族要求的理想伴侣。她尽管深爱 源氏,却不得不压制自己的情感,不断要求自己忍耐宽容, 做到与源氏的情人“情同姐妹”。当源氏重新站上权利巅峰 时,紫姬俨然是六条院的女主人,但她却没有正夫人的身份。
紫姬的命运就如佛教所说:从最开始就无法掌握在自己手中, 一切早成定数。已经可以看到结局,却又无力改变,在爱情 屡遭背叛又无可奈何的痛苦中,这个感情丰富的女性丧失了 对源氏的信任,倍感孤独,萌生了出家的念头,最后在孤独 中去世。除此之外还有三公主,她与柏木私通,并生下熏, 她生下孩子后执意出家,想要追求无欲无求的生活。而柏木 则英年早逝、六条妃子附体小童对源氏说:“现在我但望你 替我多做佛事,使我减轻罪孽。”这些都非常明显地体现了 命运无常、因果报应的观念,整部小说到处都可以发现佛教 植入与催发的痕迹。
二、一夫多妻制度下情感生活的失意与绝望 《源氏物语》尽管是一部反映日本平安时期的宫廷生活 小说,书中极具特色地书写了几代人的情感生活,其中较为 典型的就是围绕着源氏公子和熏两个人的情感生活进行叙写,而这两者之中又以源氏的情感生活最具代表性。但该书 不仅仅是单纯地描写情感生活,更是通过对源氏每一次的爱 情、婚姻的描写,来揭示一夫多妻制度下,女子情感生活的 失意与绝望。
小说中六条妃子因源氏而坠人情网,但她并没有让源氏 必须从一而终,尽管期间也做出很多的努力,但仍然遭受冷 落,以致被贵族社会边缘化,失去了人生坐标中自己应有的 位置,最终使“她流传了不贞的罪名,遭受了轻薄的讥评”, 故而对源氏的爱情感到绝望,最终因失去了在贵族社会的生 存空间而毅然出家。在一夫多妻制度下,社会对男性与女性 提出的标准不一致,它要求女子从一而终,且懂得物哀,理 解男人的多情与不专一。女子追求爱情的理想与现实具有巨 大差距,她们多数终日郁郁寡欢,最终选择遁人空门,寻求 内心的平静。
我们知道,人是一种兼具感性与理性的动物,人因感性 使得自己在面对世间万物时会萌生多种选择意愿,也因理性 使得自己在面对不如意的生活时有对自我价值的判断。在这 种判断之中,人的情绪也就相应地做出反应,或是因悲剧生 活而无奈,也或是因寂寥境遇而绝望。因此,当书中这许许 多多的女性在感性得不到张扬时,内心的理性就会帮助她们 做出符合个人心境的选择,无疑出家抉择既符合时代风俗, 也符合个人心境。
三、附庸地位下女子成为权力的工具男女地位的不平等在本书中随处可见。社会在对男子的 约束、道德要求、舆论期待等方面,都要比女子低。而在日 本平安时期的婚嫁制度背景下,女人更是沦为男子争夺权力 的工具。
四、逃避和救赎下的出家抉择 众多女性选择出家的缘由有很多,把它当做逃避的方式 应该说更多的是一种无奈,而救赎则是为了实现对自己不合 理行为的一种解脱。
首先,从作为逃避方式这一层面来说,在文中这方面的 案例很多,比如空蝉的出家选择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对一种不 可接受的爱恋追求的逃避,因为她选择出家的重要原因就是 想通过这种方式来摆脱继子对她的纠缠。另外还有八亲王的 大女儿也多次想要剃发成尼来躲避熏的爱恋追求,也就是说, 不管他们是否真心向佛,却都有将出家人佛作为逃避现实苦 难与羁绊的手段。
另外,从把出家作为救赎方式这一层面来说,我们知道 佛教讲究“心悟解脱”,基督教讲究人生而有罪。在基督教 的世界里,他们强调用某种方式做着从肉体到灵魂层面的救 赎。而在佛教世界中,同样有因果报应说,也承认人的前世、 今生和来世轮回,所以当人们有了某种罪孽时,他们就想通 过心悟、打坐、念经等方式来进行心灵的救赎与忏悔。
五、结语 从众多女性人物出家的缘由来探析《源氏物语》中的悲剧性意味,从这个侧面来分析作品以及日本物语文学中体现 出的一个典型特征,即女性人物和男性的社会地位完全不平 等,并且在突破这种不平等时,出家成了她们选择的普遍方 式之一,或许也是唯一可选的解脱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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