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健词:《游褒禅山记》 王安石 散文 虚词 王安石的《游褒禅山记》,用了很多虚词,诸如“之”、 “其”、“而”和“以”等,众多的虚词,对于文字的梳理 有序和语言的表达流畅,无疑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王安石用“其”来表现文字的梳理有序的例子不少,如 《祭欧阳文忠公文》:“如公器质之深厚,智识之高远,而 辅学术之精微,故充于文章,见于议论,豪健俊伟,怪巧瑰 琦。其积于中者,浩如江河之停蓄;
其发于外者,烂如日星 之光辉;
其清音幽韵,凄如飘风急雨之骤至;
其雄辞闳辩, 快如轻车骏马之奔驰。世之学者,无问乎识与不识,而读其 文,则其人可知。”其中的“其”,指代欧阳修的笔墨:或 厚实、或华美、或飘逸、或雄浑,变化莫测,不同凡响,表 明了王安石对这位提携过他的前辈文章的推崇。
王安石的散文写作,颇受韩愈的影响,语言的表达流畅 与韩愈一脉相承。韩愈的学生皇甫湜说:“韩吏部之文,如 长江大注,千里一道,冲飚激浪,汗流不滞;
然而施于灌溉,或爽于用。”(《皇甫持正集·卷一·谕业》)比如韩愈的 《送孟东野序》:“大凡物不得其平则鸣:草木之无声,风 挠之鸣;
水之无声,风荡之鸣,——其跃也或激之,其趋也 或梗之,其沸也或炙之;
金石之无声,或击之鸣。人之于言 也亦然:有不得已者而后言,其歌也有思,其哭也有怀。凡 出乎口而为声者,其皆有弗平者乎!”用“其(水)跃”、 “其(水)趋”、“其(水)沸”、“其(人)歌”、“其 (人)哭”以及草木之鸣,一气呵成,证明了“物不平则鸣” 的道理,与王安石《祭欧阳文忠公文》中的用“其”,异曲 同工。
当然王安石作为一个政治家,他是以实现自己的政治抱 负为首要,并没有刻意要让自己成为一个散文家,在他说明 自己思想观点的字里行间,运用虚词也只是为了增强文字组 织、表达意思的逻辑力量而已。他的《答司马谏议书》中的 一段议论:“人习于苟且非一日,士大夫多以不恤国事、同 俗自媚于众为善,上乃欲变此,而某不量敌之众寡,欲出力 助上以抗之,则众何为而不汹汹然。盘庚之迁,胥怨者民也, 非特朝廷士大夫而已;
盘庚不为怨者故改其度,度义而后动, 是而不见可悔故也。如君实责我以在位久,未能助上大有为, 以膏泽斯民,则某知罪矣;
如曰今日当一切不事事,守前所 为而已,则非某之所敢知。”“而某不量敌之众寡”、“则 众何为而不汹汹然”、“度义而后动,是而不见可悔故也” 中的“而”,都表承接,缜密的思维,充沛的语势,明确表示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想让我从此不做这些事,墨守前人 的所作所为,那就不是我所敢领教的了。
对于散文写作,王安石有其自己的认识和要求,那就是 贯彻实用简洁的原则:“且自谓文者,务为有补于世而已矣。
所谓辞者,犹器之有刻镂绘画也。诚使巧且华,不必适用;
诚使适用,亦不必巧且华。要之以适用为本,以刻镂绘画为 之容而已。不适用,非所以为器也。不为之容,其亦若是乎? 否也。然容亦未可已也,勿先之,其可也。”(《上人书》) 《游褒禅山记》第三段中的议论:“古人之观于天地、山川、 草木、虫鱼、鸟兽,往往有得,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
……有志矣,不随以止也,然力不足者,亦不能至也。有志 与力,而又不随以怠,至于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亦不能 至也。然力足以至焉,于人为可讥,而在己为有悔;
尽吾志 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孰能讥之乎?”“有志与力, 而又不随以怠”中的“而”用来表递进,“至于幽暗昏惑而 无物以相之”中的“而”用来表转折,“于人为可讥,而在 己为有悔”中的“而”用来表并列。这里的用“而”,旨在 阐发要获得成功,达到目的,实现理想,需要主观努力(“志” 与“力”)和客观条件(“物”)同时具备的道理。如果客 观条件成熟了,却是由于主观努力不够造成失误,那么对于 别人来说,就可以因此讥笑,对于自己来说,就可以因此后 悔。主观尽力了,因为客观条件的不完善、不齐备,最终不 能获得预期结果,也就没有什么可以自责的了。运用虚词“而”来展现说理的恰如其分,这是对“文者,务为有补于 世”而非“徒语人以其辞耳”(《上人书》)的最好注脚。
然而实用简洁,既成了王安石散文语言的突出特点,又 成了他的散文语言不能臻于完美的局限。其《上仁宗皇帝言 事书》的最后一段:“臣幸以职事归报陛下,不自知其驽下, 无以称职,而敢及国家之大体者,以臣蒙陛下任使,而当归 报。窃谓在位之人才不足,而无以称朝廷任使之意,而朝廷 所以任使天下之士者,或非其理,而士不得尽其才,此亦臣 使事之所及,而陛下之所宜先闻者也。释此不言,而毛举利 害之一二,以污陛下之聪明,而终无补于世,则非臣所以事 陛下惓惓之意也。伏惟陛下详思而择其中,天下幸甚!”其 中的“而”,有转折(而敢及国家之大体者)、有因果(而 士不得尽其才)、有递进(而陛下之所宜先闻者也),强调 了他的写作原因,说理清晰得体,只是少了点抑扬顿挫的语 感。
而韩愈在散文写作过程中的运用虚词,显然要比王安石 的运用虚词讲究得多。《原道》:“夫所谓先王之教者,何 也?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 乎己,无待于外之谓德。其文:《诗》、《书》、《易》、 《春秋》;
其法:礼、乐、刑、政;
其民:士、农、工、贾;
其位:君臣、父子、师友、宾主、昆弟、夫妇;
其服:麻、 丝;
其居:宫、室;
其食:粟米、果蔬、鱼肉。其为道易明, 而其为教易行也。是故以之为己,则顺而祥;
以之为人,则爱而公;
以之为心,则和而平;
以之为天下国家,无所处而 不当。是故生则得其情,死则尽其常。郊焉而天神假,庙焉 而人鬼飨。”文中将“其”和“之”两个用以指代的虚词交 叉运用,整齐之中求变化;
又在运用“而”的时候,以顺接 (相连的两项在意思上有某种类似,或有密切关系,中间没 有转折)为主,与“其”和“之”相呼应,构成排列的句式, 错综之中见条理,潇洒自然,毫不拘泥。
通过比较,可以看出王安石的散文由于强调实用简洁, 运用虚词并不像韩愈那样仔细自如,反映在有时议论说理的 时候,文字缺少变化,气势有余,灵动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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