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引语 印度喜剧电影《3idiots》(本文译为《三个傻瓜》)以追述往昔大学生活为虚 线和寻找毕业后失踪的兰彻为实线,穿插叙述,揭示印度教育问题,也阐释了真 正的亲情、友情和爱情。在庞大繁杂的主题下,电影却以“喜剧精神”贯穿始终。
本文以柏格森的随笔散文集《笑与滑稽》来探讨电影里的喜剧元素,对喜剧理论 提出浅见。
二、喜剧人物 (一)反面人物 《笑与滑稽》第一章即阐述“泛滑稽论”,柏格森认为滑稽引人发笑的 动力机制在于“镶嵌在活的东西中的某种机械刻板的东西”,即以流动的生命看待 滑稽的本质是僵硬。查图尔是典型的反面喜剧人物,与主角的创造精神对立,他 在行为上多处令人发笑:考试前一晚在别人的宿舍门口放色情杂志给同学看;在 兰彻挨骂时表现出嘲笑得意。这些行为并没有对别人造成不可恕的伤害。
一种完美的滑稽性格的塑造,需要一目了然的性格,如查图尔一直把 财富、名声、在美国定居等一系列成功的标准当作是人生的追求,直到影片最后 他也没打算做出任何改变,表现了性格的僵化。根据喜剧人物的模式设定,他“给 别人造成麻烦”、又“被马上制止”、并“以新的面貌重新出现”,进一步为柏格森 的“僵硬说”提供生动的例子。
(二)正面人物 兰彻的喜剧形态则较为复杂,包含着更高层次的滑稽:机智和幽默。
他的滑稽来自于心不在焉和无意识的自动化,是一种和普通人格格不入的古怪, 而非僵硬。
兰彻机智的喜剧形态往往和滑稽语言、情景密切联系在一起。他靠创造性的天赋常常会有奇思妙想,进入大学那天他用初二物理知识电到学长的下半 身;“机智喜剧情境的形成必须有其对象,否则主体的机智只能是一种智力”,正 是有了反面人物被电到后粗鄙的窘迫,才让这种运用物理知识的机智有了喜剧性。
此外,面对书本上对“机器”的陈规定义,兰彻念了长长的“书本”的定义弹回给教 授,这种语言本身即是把一个荒唐的概念塞进一个陈旧的语言格式中,这样的语 言让生命中的僵硬暴露无遗。
《范畴研究》指出的“作为喜剧表现形态之一的机智是一种主体以出 人意料的巧妙手段嘲弄客体对象、以其智慧之美赢得笑声的喜剧审美形态”在兰 彻这里得到充分体现,善用机智化解危机,使客体对象受到狼狈的嘲弄,引发了 大快人心的笑。这种报复性没有强烈讽刺,因而他们的矛盾没有上升到有你没我 的境地。
三、喜剧人物特点 兰彻和查图尔一正一反像玩偶匣子,拉出来后又被塞进去。喜剧人物 的特点鲜明如下:
(1)丑与喜剧人物的关系不分正反。正反人物两者都会有丑态,都会 被笑,区别在于正面人物的丑在特定情境下可转化成美,反面人物则缺乏这种转 化条件。
(2)喜剧人物性格不易改变。特别是他们对人生价值的看法很难改变, 一如查图尔追求成功和兰彻的创新精神。
(3)喜剧人物的群像化。正面的喜剧人物往往是一个群体,影片中正 面的“三个傻瓜”显示出矛盾一方压倒另一方的趋势。因为“如果一个人有孤立的 感觉,他就不会体会滑稽。”。笑是一种社会群体文化,因而会避免喜剧正面人 物中被孤立的情况。
四、喜剧手法 影片更浓郁的主题是对高压教育体制的强烈讽刺、个体与强悍体制的 斗争,以三个学生的自杀直观震撼地呈现。影片借助声音、色彩和蒙太奇的巧妙 拍摄,淡化了沉重感。
(一)叙述从以小聪明迫使飞机降落开始,法罕就成了这部影片的唯一叙述者, 他并非抖落喜剧包袱的人,而是作为喜剧的旁观者。这种拉开人物距离的叙述方 式正符合了柏格森说的“通常伴随着笑的乃是一种不动感情的心理状态,笑的最 大的敌人莫过于情感了”。
其次,法罕充当“提线木偶”的角色。他的叙述能让现实和回忆同时进 行,也让兰彻失踪的原因得以一步步揭开。对于喜剧叙述来说,能让正反面喜剧 人物都各自处于自己的心理世界而不为观众所获知,由此喜剧才会更显自然纯粹。
(二)声音 兰彻准备修好乔伊的飞机并给他一个惊喜,在这里,导演剪辑了一段 以《AalIzzWell》为配乐的轻快歌舞,有洗澡没水满身泡沫的滑稽场景,有修飞 机越来越成功的场景,最后这声音还伴随着修好的飞机爬上了乔伊的窗口。此时 音乐声戛然而止,从飞机上安装的摄像头里,乔伊自杀的静态黑白摄像画面突然 出现了。
这一震撼效果使电影的主题淋漓极致地呈现,自杀前那段充满喜剧性 的歌舞无疑是先扬后抑的铺垫,悲剧的产生在喜剧的铺垫下有了一种极度强烈的 爆发力,喜剧作为悲剧的衬托存在于此。
(三)画面 在三人忐忑不安地准备见家长时,法罕的旁白开启了一段家庭介绍:
“拉杜的家就是五十年代黑白电影的翻版,一间狭小昏暗的房间,瘫痪在床的父 亲,咳嗽不止的母亲以及嫁不出去的姐姐,露出弹簧的沙发,全天自来水供应, 其实就是屋顶漏下来的水。”此时画面里有一辆从拉杜家门口经过的三轮车把影 片明快的画面用车拉过,过度成黑白老电影的粗糙颗粒质感的画面,这种幽默反 讽的效果化解了现实的痛苦。
兰彻和皮娅把拉杜病入膏肓的父亲夹在中间,三人挤着小红摩托车在 川流不息的马路上加速开往医院,把生死攸关的紧张感冲掉了。拉杜跳楼自杀后, 兰彻为了唤醒他的意识,用语言描绘出拉杜父亲开小红车的场景形成呼应的喜感。
彩色与黑白画面的明显切换和与主题不符的镜头违和感,造成的喜剧 效果是降低了不想被作为影片表达主体的痛苦现实,并推动情节发展。五、结语 《三个傻瓜》在人物情节和拍摄手法上撑起了“喜剧精神”,使观众在 笑声中反思社会主流价值观中个体对成功的追求。由此可见,喜剧在讽刺现实的 主题上往往发挥较大的震撼力,在形式上产生巨大反讽,也对未来寄托了乐观的 希望。在本片中喜剧形式成为一种强烈的爆发力,不仅在于讽刺,也在于喜剧哲 学内涵作用的更强的社会意义。
作者:黄臻 来源:速读·中旬 2016年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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