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尔素有“儿童诗人”之称,他1913年出版的散文诗 集《新月集》收录了40首儿童诗,主要以儿童的生活情趣为 主旨,塑造了一个个鲜活的艺术形象,为读者进入儿童的心 灵世界打开了一扇明亮的窗。《金色花》就是其中一首音韵 和谐、意境优美、想象奇特的儿童诗。
读罢此文,你不由得要惊叹泰戈尔的奇思妙想了。可以 说古今中外歌颂“母爱”和“童真”的篇章不胜枚举,或者 是孩子承欢母亲膝下,其乐融融;
或者是母亲细心呵护孩子, 如夏夜清凉的风。而文坛巨匠泰戈尔却独辟蹊径,以孩子的 口吻叙写母子情深,并且借助奇特童稚的想象,虚实相间地 营造出了一个色彩缤纷、扑朔迷离的童话世界,谱写出一首 人间最动人、最和谐的“母爱”赞歌。
诗作的情感魅力 诗中流露出的感情像一条发端于幽谷密林中的小河,给 人一种率真质朴的感觉。诗歌开端即用第一人称——孩子的 口吻表达着对母亲的眷恋。“假如我变了一朵金色花,只是 为了好玩,长在树的高枝上,笑嘻嘻地在风中摇摆,又在新 树叶上跳舞,妈妈,你会认识我么?”众所周知,孩子的想 象力是无穷的。在他们眼中,世间万物都具有人的思维,人与万物既可以对话,也可以相互变换。那么,当一个小孩儿 梦想自己变成一朵金色花“长在树的高枝”上时,我们就可 以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了。他要同妈妈捉迷藏,“悄悄地开放 花瓣儿”,散发出诱人的花香,投影在妈妈的书桌上。天哪, 这么小的孩子已有如此的爱心,他是在用自己摇曳的舞姿、 淡雅的芬芳、玲珑的身影去陪伴母亲、抚慰母亲、愉悦母亲。
那么,这个小人儿的爱心又是从哪儿来的呢?细读原诗, 不难发现,这爱来源于母亲深厚而宽广的爱,这温馨的母爱 从诗中母亲寻找和呼唤孩子时情不自禁流露出的焦急心态 一览无余。诗中有两句孩子模仿母亲的话语:A句:“孩子, 你在哪里呀?”B句:“你到哪里去了,你这坏孩子。”读A 句,仿佛看见母亲因寻不见自己的孩子而眉心紧蹙,听见母 亲的声音嘶哑而颤抖。读B句,又好像看到母亲找到孩子后 佯装生气,作势欲打,转而又被找到孩子的欣喜所取代,瞬 间转变为心疼的嗔怪。这些话语,不仅诗中的主人公因常闻 此言而能惟妙惟肖地模仿出来,所有的小读者只要享受过深 深的母爱,都会有相似的经历和感受,读诗时仿佛从明镜中 看到自己和母亲的影子,不禁莞尔。这难道不是人世间最平 凡而又最伟大的母爱吗?诗人以浓郁的爱心营构了一个纯 美的境界,它令每一位读者都深醉其中。毫无疑问,读罢此 诗,凡是母亲都会更加喜爱自己的孩子,凡是孩子都会更加 热爱自己的母亲。
“鸦有反哺之孝,羊知跪乳之恩。”“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母亲爱孩子是人类美丽的天性,孩子爱母亲也 同样是人类美好的品德。泰戈尔的诗之所以打动人心,就在 于他以慧眼探知了人间爱的共性,并用纯熟的笔墨绘出了家 庭、母爱、童真等所有人类美好和圣洁天性的细微之处,才 会让读者从熟悉的情感中联想自己的人生经历,从而享受这 种爱的体验,并获得心灵的洗礼。读泰戈尔的诗就是让人心 思纯净,情深意迷。
诗作的语言魅力 这首诗的魅力还在于语言清新雅致,用词生动传神。首 先表现在诗中描绘的人、景、物具有工笔画的清晰性。如“金 色花”“金色花的林荫”“新叶”等词语的运用使色彩鲜明。
阳光映射下,花的金色与林中树荫下新叶的绿色冷暖适宜、 互为映衬,使我们仿佛看到清亮的天空下,一朵朵金色花抖 落满身的尘土,迎着朝阳,尽力地舒展着娇躯,把每一片花 瓣儿都悄悄地绽透。这是多么鲜活而旺盛的生命力啊!其次, 对一些动词的使用使这首诗具有了音乐般的流畅。“笑嘻 嘻”“摇摆”“匿笑”“投”“落”等富有动感的描摹荡漾 着无穷的童趣,一个富于幻想、任性率真又天真烂漫的“我” 便活生生地跳到了读者的眼前。
根据西方体验美学理论,阅读活动是作家体验与读者体 验相融合的一种感性交流或对话。为了更深入地领会诗意, 读者在吟诵时尽可以调动多种感官以发挥想象去品味,去体 验。如此,品读此诗时便宛如饮一杯佳酿,纯净甘甜的汁液从口传至心,让你的五脏六腑都那么熨帖舒适。“当你沐浴 后,湿发披在两肩,穿过金色花的林荫,走到你做祷告的小 庭院时,你会嗅到这花的香气,却不知道这香气是从我身上 来的。”读着读着,我们仿佛触摸到花的湿润与柔滑,仿佛 嗅到花的清香与女子浴后的芬芳,仿佛看到轻缓地走在林荫 路上的母亲那仪态万方的背影以及母亲低声祷告时虔诚的 神态,耳畔仿佛传来孩子银铃般的嬉笑声和母亲温婉的责问 声。这优美清丽的画面、自然和谐的音韵以及渗透于字里行 间的真挚的爱心,也许就是这篇脍炙人口的散文诗永具艺术 魅力的真谛。
诗人的宗教情节 遍观泰戈尔散文诗,如《孩子的世界》《榕树》《云与 波》,会发现一个共性,即诗中那些抒情的小主人公似乎都 有些神化。如本文中的“我”随心所欲,忽花忽人,就像一 个活泼可爱、无所不能的小天使。泰戈尔之所以把这些孩子 写得似神非神、神人合一,并非是他故弄玄虚,而是与其一 直以来深入骨髓的宗教情结有关。泰戈尔从小生活在浓重的 宗教氛围中,接受了宗教文化,“从童年时代起,他(泰戈 尔)就模糊地感到宇宙之间存在着一个主宰,它活在一切有 生命或者看来似乎没有生命的东西之中,活在人们心中,它 也主宰着泰戈尔本人,并使他同万物发生着密切联系”。幼 年的泰戈尔在家中廊厅的角落播下了番荔枝的种子,每天都 用水浇灌它。想到那么小小的种子竟然会长成一棵树,心里就不由产生了一种巨大的惊奇和渴望。可是,当番荔枝的种 r子长出幼苗时,伴随着这颗幼苗茁壮成长的内心惊奇的“幼 苗”却不复存在了。泰戈尔感慨万千,“这不是番荔枝种子 的过错,而是心灵的过错”。所以,泰戈尔认为只有孩子的 内心才是无比纯净圣洁的,拥有神性的光芒。在《云与波》 里,孩子可以到云端与曙光和月亮做游戏,也可以踏着波浪 唱歌前行。在《榕树》里,孩子可以与池边的蓬头榕树默默 对话,交流情感。在泰戈尔看来,孩子就是宇宙万物中的一 部分,其生命和自然万物融合在一起,并且在这种融人中, 孩子也获得了自然的神性。
《金色花》就是这种宗教情结的突出表现。本诗中金色 花是印度圣树上的花,是受到人们尊敬的花朵。把孩子喻为 “金色花”,不仅赞美了孩子金子般的心灵,也表达了孩子 对神圣母爱回报的心愿。因为母亲读的书《罗摩衍那》是圣 书,做的是宗教祷告礼仪,母亲的形象也因此变得高大而载 满神圣的光辉。面对拥有神圣光环的母亲,孩子将用世上最 美好最圣洁的东西——“金色花”回报母爱,用摇摆的身形、 清幽的花香、温柔的影子时刻伴随母亲以表达自己深深的依 恋和敬爱。因此,全诗在神圣母爱的沐浴下感化了一个孩子, 也教会了孩子拥有一颗感恩之心。这就是构成泰戈尔诗歌中 非凡的想象力和扑朔迷离的神秘主义色彩的宗教情结。
读完此诗,你便会深深领悟到:浴在母亲爱河中的童年 是金色的童年,如金色花般圣洁美丽,如金色的阳光般温暖宜人,如金子般灿烂夺目。沐浴着母爱的童年还是一支神奇 的梦幻曲,是一幅鲜亮无比的画卷,一首写不完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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