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西经济【明清关西马氏的若干经济问题】

明清关西马氏的若干经济问题

摘 要：
马氏家族；
同州；
士商一体；
原始积累；
利润归宿 关西马氏是明清陕西同州府的望族，其兴盛于明嘉靖年 间马自强中进士，马自强在万历年间任文渊阁大学士。关中 入阁者自自强始，在陕西特别是关中具有很大的影响力。

明清时期，陕西商人崛起于西北，与山西商人并成为山 陕商人，他们合理的利用国家在西北的特殊政策，发展贩运， 盐业，皮毛交易等产业，成为当时在国内具有相当影响力的 商人集团，在陕西商人中尤以“同州商人”最为著名。下面 我们对关西马氏这种士商一体家族产生的社会环境进行分 析。

士商关系从中国古代的四民分类可以了解到，商人处于 社会的最底层，在政治上受到了很大的歧视，士和商的关系 一直是非常复杂的。到了明清，商品经济的发展以及国家在 财政、经济方面对商人的依赖性加强，商人和士的关系逐渐有所松动。士商关系的改变，最为重要的是来自士人对商人 或者经商态度的改变，李梦阳《明故王文显墓志铭》云:“文 显尝训诸子曰：夫商与士。异术而同心，故善商者除财货之 场而修高明之行，是故虽利而不汙，善士者引先王之经，而 绝货利之径。是故必名而有成、故利以义制，名以清修，各 守其业”①。李贽论商人道：“且商贾何鄙之有？挟数万之 资，经风涛之险，受辱于关吏。忍诟于市易，辛勤万状，所 挟者重，所得者末，然必交接于卿大夫之门，然后可以收其 力而远其害，安能傲然而坐于公卿之门者！”②这一系列的 资料记载都反映了在明清特别是明朝后期及以后，士商之间 的联系更加的紧密，传统的商人家族已经不多，他们更多的 是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想法设法的加入到士的阶层中，一 方面可以加强家族的影响力，再者士人阶层在家族的崛起也 可以更好的服务于家族的商业活动中。吕柟“商亦无害，但 学者不当自为之，或命子弟，或拖亲戚皆可，不然，父母妻 子之养何所取给！故日中为市，黄帝、神农所不禁也，贱积 贵卖，子贡亦为之，但要存公直信厚，不可刻薄耳”③就是 对商人家族内部士商分工的一种比较确切的佐证。

社会环境使得士商一体化家族发展成为可能，马氏家族 就是借助这样的环境，不仅在政治上取得了很大影响力，而 且经济上，尤其是西北和华北的经济圈内也产生了很大的影 响了，下面我们就对马氏家族的经济上的若干问题进行探讨。

一．马氏家族所经营的产业（一） 高利贷 马珍（成化一十五年-嘉靖四十五），字廷聘，别号南 野。马自强的父亲，张四维《诏赠通议大夫詹事府詹事礼部 左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直隶顺天府宛平县县丞南野马公 墓志铭》（世行录卷二）记载 家旧饶裕、公博学好施、用财不砦省有无、虽常子贷銭 谷、卒无以自殖、人或不能偿、即与折券、郷人习公长者、 或并缮本隠没之、亦不与校也 李廷机所写墓表（世行录卷二）也有同样的内容。

其先世子銭谷、公虽循爲之、而时时弃责燔券、多所縦 舎、郷人习公长者、往往爲诈谖以逃责、公不疑、即知亦遂 置下问 据此可知，马氏前代都以放高利贷为业，马珍也明显的 继承了这一传统。以上材料也深刻的反映了他的人品，不取 重息，不向不能还的人强行索取，说谎不能偿还的人，他也 宽大的处理。行状中有“故里中人，无长少，不惟望见公， 无不欣然起敬，即背后，绝无一怨言者”。

马自勉（正德四年——万历二十四年），字伯懋、号懋 菴。马珍长子，自强兄。马自勉和他的父亲一样从事这钱谷 交易和放高利贷的生意。在他的墓志铭中是这样记载的。

公……毎遇梦秋、常籴麦百数十斛、侯发春粜之、如粜 之直、其贫不能酬直者、量贷予之、龠合所牟息、人以爲有 麦舟之义焉、丁亥（万历六）关中大侵、盖蔵之家、咸利谷贵、不肯出责、公特命叔子、尽发囷廪以贷饿者、所全活甚?br /> 马恬（嘉靖一十五——万历一十八），马自勉的三子， 字静甫，他和长兄马慎一起遵照父命，回家共同经营家业， 维持父亲及兄弟的仕途所需。是马氏家族内部的士商分工的 明显案例。关于马恬的产业的经营情况，南轩《处士马静甫 墓志铭》（世行录卷六）中有所记载。

然素善爲生计、好施予、里中不给者、稍稍就贷、静甫 不厚责偿、人以此徳之、亡何谷顿起、郡内及诸邻封慕其义 称贷者、日填门、久之积谷数千石、里中頼以举火者、不啻 数十家、比歳关中大饥、谷价腾涌、盖蔵之家、多伿鄙淅  ⒕哺Χ莱鲈鹑绯！⒆宓忱锶恕㈩m以存活者小⑽驶蚋呵掖  伞⒁嘟粤   胫  ⑽闯⒂醒嵝?br /> 马恬在经营谷物交 易和高利贷的产业，采取而来比较和缓的经营方式，这样虽 然不利于商业的发展，但商人们这种慷慨小心的经营方式造 就了商人的伦理道德，使得他能够更好的融入到社会的传统 中，提高了家族在地方上的威望。商人们行善已经是一种奢 望，在商人以牟利为目的的时代背景下，对于他们的善行并 不需要求的过高。

（二）贩运业 马自修（正德十一——万历三十七），字叔允，号允菴。

自强弟，韩爌《散官允菴马公墓志铭》（世行录卷五》中有 记载。

公先未冠、已释儒业、治农田、寻贩粟鄜延商洛间、崎岖跋涉、家计浸裕 这是马氏家族从事农业和贩运业的记载，可以从中得出 马氏家族并不是传统的世家大族，而是通过以农为本的奋斗 过程中发展起来的。在当地，士大夫从事商业是非常普遍的， 马氏通过洛河，在鄜州、延安、商洛与同州之间进行谷物的 贩运贸易，这条线路属于明清陕西主要的商道之一。关于谷 物的贩运，马自强在《前揭墓志铭》（世行录卷三》中也有 记载。

壬辰（嘉靖｝歳大侵、家人以衣易粟鄜延 据此，我们可以简单的看出，同州在当时一个粮食供给 地，对于这种事情，马家从事商业的人都有自己的看法。看 下面的一段我们就可以深入的理解。

有言昆从皆儒、而独农且商者、冁然日、如是则艺黍稷 牵牛马、奔走孝养、非耶、……其解言者亦日、业儒光门戸、 力田致奉养、何偏轻重之有（韩爌撰·墓志铭） 上文中当被问道兄弟三人都在政界，而自己确从事农业 和商业，是否有内心的负疚感。而他却认为自己代替在政界 的兄弟保护乡里和服侍父母，是没有任何的愧疚，而是内心 的一种欣慰。前面所说的，他们的父亲马珍在嘉靖初年辞官 回家，在乡里四十余年，他照料父母，使其他兄弟三人没有 后顾之忧，为马自强的荣华创造可能。

马自修是马自勉的三弟，马兆祥（乾隆三十五年——道 光一十二年），字麻斋，马自修的八世孙，这一系发展到清朝时经济状况是非常困难的，为了取的学业上的成功，必须 以一定的经济基础为支撑。马兆祥便在此时开始从事商人行 业，积累财富。据孙继谟《赍奏厅庥斋马公暨原配孙安人合 葬墓志铭》（世行录卷一十三）记载：
公乃奔走负贩、风餐露宿、二十年无暇日、迨公叔弟辉 堂（兆玉）季弟敏斋（兆行）两公、相继踵其业、公遂不复 出外、而主进于府城 商人通过自己的努力，作买卖于各地，使家族富起来， 等到两个弟弟（兆玉和兆行）都各自经营业务于各处的时候， 他坐镇府城，统一指挥，变成了典型的商人家族。

马兆玉（乾隆四十年——道光二十七年），字国宝，号 辉堂，。他与兄兆祥一样，继承发展壮大家族产业，在商业 上取得很大的成就。在政治上是通过其他的途径取得的。关 于他在商业方面的情况.马先登《诏赠奉政大夫太学生叔祖 辉堂公墓表》（世行录一十三）有所记载：
家世贫、食指繁小  匀C公（良骥）籍舌耕胆养、瓮餐 不给、公于是粗习句读、即去而就贾、兴姉丈朗若崔君、市 易木棉于直隷保定一带、……公则独自贩鬻以帰、利获倍蓰、 当是时、庥斋公（兆祥）亦贩粟于三原之美原镇、敏斋公（末 弟兆行）则又驰驱甘凉、皆能师废着权子母、独昌斋公踵父 业、仍设帐授徒、然得内无甘旨之缺者、赖有公等贾故也 兄弟三人通过努力，兆玉贩棉于直隶保定一代、兆祥贩 粟于三原之美原镇、兆行驰驱于甘凉之间（多半是从事皮毛生意），三兄弟的努力，使得他们家族的财富积累起来，盛 况空前。关于马家商业方面的记载，马兆玉墓表中还有记载：
乃复居货于泾阳及邑之羌白镇、稗子弟分任之、泾羌爲 四方商贾辐辏之区、公伉爽练达、质剂辄中窾要、远道繦至 者、咸暱就公，得一言平章、即交易各得其所、以故名噪其 闤闠、西凉北直诸巨商、无不知吾秦有辉堂公者 辉堂的经商成功，使的马氏家族的在西北和华北的影响 力加大，成为地方商业上的指导者。无怪乎马先登在墓表的 开头有“固繇父生而师教之、而叔祖辉堂公之卵育翼长功居 多”④的记载，是对辉堂公资助自己读书的感谢。

我们在这里可以很清楚的了解到马氏家族所经营的产 业涉及粮食、粮食、皮毛的贩运，还有高利贷事业。涉猎之 广，产业之大，在当地产生很大的影响力。

二，商业利润的归宿问题 经商在创造了一定的利润之后，必然会有一个利润的再 运用和单纯消耗的过程，马氏家族也不例外。下面我们了解 马氏家族的利润分配问题 首先，单纯的精神消费——求学和养老。王家屏《承德 郎直隶顺天府通判懋菴马公墓志铭》（世行录卷三）对马自 勉回乡后的生活有如下的记载。

与里中耆旧结社优游、以乐余年、足迹罕入城市、州守 及诸文学、郷射饮宾、争以致公爲重 李元吉《征仕郎平定州判官虚菴马公墓志铭》（世行录卷五）对马自道的记载如下 公帰、与郡中同志高年者结社、今节良辰、置酒高会 马兆运的材料，其孙马先登《奉祀先考昌斋府君行状》 （世行录卷十三）中记载：
盖府君（兆运）以毵毵白髪、携其孙以应童子试者、已 歴数载、人方将谓、祖孙必且同案、传爲郷曲佳话 其次，物质消费——捐纳和赈济 封建社会通过科举取士，身份的等级制度是非常的森严， 虽然在明清的时候有所松动，但对于商人来说，要想取得功 名还是比较困难的，他们利用强大的经济实力输钱官府，捐 纳功名。即“商而优则官”。

还有就是商人发财致富后， 往往在传统观念的指导下，散银输粟，博取乐善好施的美名， 并且热心于家乡的公益建设，为的就是更好的协调各方面的 关系。

马慎，马自勉的长子。李维桢《赠奉直大夫散官约甫马 公墓志铭》（世行录卷六）如下记载 马氏故善富、迨繁峙（通）宛平（珍）两公、以宦减産、 顺天公（自勉）方治经、生业不暇问、而会歳数悪、俯仰时 不给则谓公、吾与尔倶家督、吾以学庆、是责在尔、何必读 书、然后爲学、干是公罢经生业治生。

曾祖父、祖父两代都是通过捐纳的方式获得仕途，财产 相对的减少。他与父亲一道从事学业，使家里的没有了相对 固定的收入来源。他不得不遵照父命回家从事经济方面的事情。

还有就是马氏赈济灾民的记载：
州大夫缮学舎、首捐资鸠工、关西饥、发廪以赈、己从 洛渭、运粟三艘、尽散之、所全活无算。

马检（隆庆三年——崇祯九年）马慎的第四个儿子，据 王宏祖《承德郎直隶苏州府通判用宇马公墓志铭》（世行录 十一）记载。

“以公承承徳公（马悟）之业、而益广大之称、素封宦 帰、而家计渐落、可以知公生平人情” 马检的养父马恬通过经营高利贷等产业积累了大量的 财富，到马检这一代相对的减少。马检是通过捐纳的方式获 得贡生的资格，耗费了大量的金钱。

马兆祥在晚年通过捐纳的方式获得了赍奏厅的职位，使 得能够更好的服务于商业贸易上。据孙继谟《赍奏厅庥斋马 公暨原配孙安人合葬墓志铭》（世行录卷一十三）记载：
爲人衣布、素食粗粝、惟刻意理家、凡室卢田産器什几 榻与夫冠婚丧祭之需、大半多由公出、稍有赢、则推及郑里、 嘉庆壬申，歳侵、指囷以済、生平不妄耗一銭、供读书则不 少吝、所知有称贷者、慷慨应之、不计其能偿与否。

从这段文字，我们可以看出兆祥在处理家族邻里间关系 的方式，以及在地方上的救济措施、做事的基本原则等。使 的家族成为当时地方上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也可以看出， 作为一个靠商业发展壮大的家族，在后面的发展进程中，必然加大对教育方面的投入，使的自己永远处在地方的高层， 在地方上拿到更多的话语权。

马先登的母亲左氏生子五人，先登、毅登、捷登、锐登、 续登。先登中进士，毅登武庠生，锐登生员，其他的世行录 无记载。世行录中有关于毅登的一点情况，“不孝弟毅登， 服贾泾州”（马先登《先妣左孺人圹志》世行录卷十三）， 他与叔父共同经商于泾州，并取得成功，后通过捐纳的方式 取得了武庠生的身份。

由于篇幅及资料所限，对于马氏家族在产业经营思想 和产业的重新分割等方面，没有进行深入且细致的研究，但 对于关西马氏的研究，我们可以从宗族学和经济学等方面结 合起来研究关中明清家族经济的特点，以及士商之间的关系 特点。分析明清北方官商一体下经济发展与社会进步之间的 关系。

参考文献: [1](明)马自强撰 马文庄公文集选十五卷附叙述一 卷 [M].同治七年 国立清华大学图书馆藏. [2] (清)马先登辑 关西马氏世行录七卷后录三卷续 录一卷又续录一卷又续录之余一卷 [M].同治七年(1868) 刊 国立清华大学图书馆藏. [3]贺云鸿 大荔县志 [M].清乾隆51年刻本 国家图 书馆.[4]谢国桢《明代社会经济史料选编》 [M].福建人 民出版社 1980年. [5]孙丽萍《明清山西官商一体化家族浅议》 [J]. 晋阳学刊 1996年底6期. [6]林枫 《明代中后期的盐税》 [J].中国社会经 济史研究2000年2月. [7]徐晓望《试论明清时期官府和宗族的相互关系》 [J].厦门大学学报 1985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