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一位小伙子,父亲因为肝癌去世,两年间母亲不断有轻生的念头 以及打算。
小伙子说,很多次正忙着生意,忽然就觉得母亲不好,赶紧就回去看 看,生怕母亲也离它而去。
他说母亲常常背着他小声的哭。即便母亲去洗澡,也能洗上两个小时, 洗着洗着浴室里就没动静,转而变成小小的啜泣声。
他的精神压力极大。母亲的这种糟糕状况他也劝慰过,但母亲无动于 衷。母亲是路盲,父亲去世后,她一出门更加不辨东西南北,方向感极差。
小伙子还说,最让人担心的不是母亲不识路,不识路他可以带,最主 要自父亲去世后,母亲压根儿就不愿意出去。他尝试了很多次想要帮母亲走出来, 可是效果一直不理想。说实在,他有点绝望。
以前母亲特别乐观,特别幽默又爱笑,他说父亲去世快两年了,他再 也没有看见母亲开心的笑过。他很怀念,他希望再一次看到母亲笑起来,哪怕一 次也行。
母亲很沉默,较之从前的开朗,母亲在生活当中变得内向又脆弱。
有一段时间母亲迷恋上了看电子小说,天天抱着手机,吃饭的时候, 睡觉的时候,上厕所的时候,天天机不离手。
母亲说,自己只有在看小说的时候,才会暂时忘记思念的苦。只有看 着看着眼睛痛了便睡着了,就感觉不到思念了。
有人建议小伙子搬家,小伙子也同意,可是母亲不愿意。母亲说,所 有父亲呆过的地方,她都不会离开的。
从她家去市场,要经过一座天桥,有好几次她从上面经过,都有跳下去的冲动。可是他意识到天桥下车来车往,砸到谁家车上都不对劲,所以她放弃 了。
多么善良的一个女人。故事听到这里好多人都流下了泪水。
小伙子跟她母亲说,虽然父亲去了,但是还有我啊。我是您的儿子, 我可以陪你,保护你的。
母亲说,我知道。但是夫妻之情跟母子感情是不一样的,更加无法替 代…他去的那么快,从发现到去世,仅仅几天的时间,我接受不了。他去世的时 候将近退休,在之前他还说过,等退休后还要带着我和儿子一家三口出去旅游呢。
可是我没有等到这一天,他却… 故事到这里远远没有结束。还是那句话,对于一些欢乐或者悲痛的事, 我们所有人的劝慰与试图帮助的话都是极其苍白无力的。我们只有默默的祝愿。
祝愿她早日的走出来。
她爱写关于和丈夫点点滴滴的往事回忆,现场有很多嘉宾朋友鼓励她 继续写下去。不仅仅写从前的回忆,还要写以后,写老公去世之后和儿子之间的 生活趣事,即便有一天自己也去世了,这便是带给曾经的丈夫最好的礼物。
她说,也行。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论语上有“未知生,焉知死。”但最深刻的思念无不是未知死,焉知生。
在某些时候,我们的经历,会让我们意识到活着会是多么的美好,而 萌生出更加热爱生活,珍惜生命的心态。这时候曾经经历的阶段便恍若云烟了。
我们不一定忘记,却可以作为一段的故事去参考。
之前读一本小说,看到这么一段情节描述: 说一位老太太,有两个儿子。有一天小儿子得重病去世了。旁人都以 为老太太会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伤心悲拗,却不知老太太出人意料的平静。
老太太瞅着她死去的小儿子的遗体,就当他睡着了似的,她跟人说:
“他儿子这一辈子命中注定就是要做她的儿子,至于多少年不由她来决定。你们看他走得多快,一点痛苦 都没有。我不能伤心,我要伤心了让他在黄泉路上不安心往前走,走 那条路不能回头,一回头就耽误投胎了。” 老太太想的真多。她甚至不想说伤心。因为伤心会耽误儿子的行程, 耽误儿子再一次投胎转世。
确实。针对死亡佛家是不建议做过多折腾的。而透视在临终助念,临 终关怀,看似冷漠却存在另一种悲悯。
还有老庄。庄子的鼓盆而歌更像是在为妻子送行。
可能我们很多人理解不了这种。但生与死不应该只是对立的关系。或 许它更应该是两条路,生与死是万物交替的临界点,好比一世草木荣枯,莫不是 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如果这样理解,死绝不是消亡,倒更像是酝酿。
每个人对生命的解读都不同。
面对死亡,我们并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在生命的最后阶段,我们应 该怎么处理自己与这个世界的关系到底是肉体上的痛苦更痛苦还是精神上的折 磨更揪心 如果是我们。我们给出不了答案,因为我们没有经历过死亡。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重感冒的时候,特别需要家人的陪伴,亲人 的慰藉。假如这时候一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一张陌生的脸或是戴着口罩只漏出两只 眼睛的医生,我们是会不适应的。
又或者我们一不小心就被推进了ICU,四周像雪一样的景色,身边不 见一个亲人和朋友,我们是否会意识到生命已经凋零如冬天 看此综艺节目,我思考弥留之际的一个人,是庆幸他那么快就走掉的。
毕竟省去了病人许多不管精神上还是身体上的痛苦。
这样思念归思念,倒是没有了特别悲伤的理由。也许这对于临终的一 个人,是最难得的安静瞬间。每个人朝生下来时,身边一定是喧闹的欢呼,一片祝福之声,那么死 的时候也应当有祝愿,但应该安静的进行。
一个眼神,一个执手的宽慰动作,差不多已足够。
去时的人饱含失落,一情绪激动,便走的不潇洒敞亮了。
南京一位叫“虞竹溪”的主治医生,她开了一个名为“老鱼的睡前故事” 的公众号,公众号里面写到:“在重症监护室,一扇厚重的门,阻隔了患者和亲属, 门里面是病人与死神的殊死搏斗,门外面是患者家属的翘首以盼。” 她说,曾经一个夜班,经历过三个病人的离世。
对于死亡,你问她是否习惯了。她要怎么回答 作为一个医生,如果能习惯家属哭泣的脸,那就是做人有问题。但医 生所习惯是,看待问题的角度,穿上白大褂,看问题的角度,甚至看人生的角度, 都不一样。却是真的。
虞竹溪坦言:每一个重症医学科医生,都像一个在刀锋上翩翩起舞的 舞者。很多时候,我们无法预知病人的走向,无法预知病人的预后。我们像是一 千多年前孤独西行的玄奘,独自在漫天风沙中行走,前路未知,或许坎坷,或许 荆棘,或许死路一条。在最初的最初,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取得真经, 但心中的信仰,指引我们一路前行,永不后退。” 这是医生的角度,职业的信仰。
明朝裴一中在《言医·序》中说:“学不贯今古,识不通天人,才不近仙, 心不近佛者,宁耕田织布取衣食耳,断不可作医以误世! 每个人都很难。作为医生他们不止要站在患者的角度思索问题,还要 照顾几近失控的患者家属的想法和要求。
还治么晚期肿瘤,全身多处转移,预期寿命不长,治疗难度大,花费 高,前景渺茫。
可是,那毕竟是一条人命。病人年轻的丈夫在主任面前跪下时,当每 天的床边心超,她的心脏似乎更有力一些的时候,当她终于苏醒拔掉管子要水喝的时候,你还会想她以后能活多久吗” 患者的女儿甚至会有说,“你要理解我,我每天三点来,看到妈妈还 安稳地躺在那里,我心里就安定下来。我知道我妈还活着,没有离开我。” 医生自身也特别矛盾。不止是我们。作为医生仍然有回天乏力的无奈: 所有的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在天堂门口排队。只是一些人 会因为各种原因被插到了前面。“我们作为医生的任务,就是竭尽所能,把那些 被插队的人送回到他原来的位置。但是无论我们怎么努力,有些人也回不到原来 的位置,总会有人走到天堂门口的。” 所以,对于死亡的理解,既不能太悲观消极,也不能太乐观。“人不 是自己真正走到那一刻,是无法知道人本能的求生欲有多强烈。真的很难体会! 思念一个人也是。失恋时候也是,失恋是爱情的死亡。所有的死亡都 是一样。
弥留之际的人无法潇洒,而活着的人同样潇洒不起来。我们就像是一 个落水者,身子在不由自主的下沉,而自己却又拼命的想往上游。
哪怕到最后真正无力的放弃,却也是被迫的从容。
但不管是医生还是患者家属,我们许多人一定要能意识得到一个即将 离去的人,他应该有一个地方能获得安慰和帮助。就像人出生时有人庆贺一样, 人走到临终时,也应该得到安慰和祝福,否则对他就是不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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