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科尔文在斯里兰卡报道战事时遭到了政府军的攻击。最终, 她捡回一条命,但左眼永久失明。她系上一条黑色眼罩,奔赴下一个战场。死亡 这么嚣张地逼近她,她能借以抗衡的,只有信念。“要相信,当你在国外的战场 上出生入死时,很多人正等着看你的报道。要相信他们在关心战争中的不幸,并 在试图阻止它。” 她说,尽管手机互联网让世界的绝大多数地方变得更为透明,但一般 人还不能像参观马戏团一样去战区做报道,再传上互联网。所以,要了解战场所 在地的真相,就必须有记者冒着挨枪子儿的风险去实地调查。最艰难一役 如果没有战火,从黎巴嫩边境到霍姆斯的乡间道路会是一派田园风光。
车辆穿行在纵横交错的田野,路旁的柏树和白杨整齐成行。蜿蜒穿过果园,满目 尽是杏树和苹果树。但战火改变了一切。
出发去叙利亚之前,科尔文也曾与朋友说,希望早去早回。
有近三十年的战地经验,科尔文对流弹与迫击炮弹落下的巨响早已习 以为常,也许她并没有想到叙利亚的情况会超乎想象。在进入叙利亚的两个星期, 她发表了两篇文章,第一篇的标题是《炮弹如雨》,第二篇是《我们被大屠杀的 恐惧所包围》。
在最后一篇报道的开头,她写道:这是一座饥寒交迫的城市,炮弹爆 炸声和阵阵枪声在上空回响。通信中断,电力被切。在他们的记忆中,最寒冷的 冬天可以用柴油锡炉取暖,但没几家人有柴油了。冻雨滴满坑洼处,雪飘进玻璃 尽失的窗户。商店全都紧闭,亲朋四邻相互接济,但家中所剩无几。死伤者多是 冒险出去觅食的人。
科尔文总是从人道主义的视角报道战争对平民造成的伤害、恐惧和痛 苦。她和那些住在酒店出去转一圈就回去的记者不同,她会和当地人同吃同住, 以获取最深的细节。
没有科尔文和其他少数的战地记者发回的报道,在伦敦、华盛顿及纽 约联合国大楼办公室的官员们就没法确切地知道什么样的灾难正在上演。
叙利亚之行,是56岁的科尔文26年战地报道生涯中最凶险的一役。
为避免成为攻击目标,科尔文乘坐的车辆只能在乡间小路颠簸,骨头 都要被震得散架了。
反对派武装在控制区域设立了检查站。寒冷的冬夜,有人聚集在检查 站边的篝火旁,虎视眈眈地盯着任何形迹可疑的车辆。
科尔文在黑暗中攀越墙壁,钻过布满泥泞的战壕,终于在凌晨抵达黑 漆漆的城市。这位外国记者的到来,受到一群人的欢迎。他们渴望外国记者向全 世界披露这座城市的苦难,期待国际社会不再作壁上观。科尔文被簇拥着登上一辆敞篷卡车,开着大灯,疾驰而去。
叙利亚军队发现了他们,随即用机枪猛烈开火,他们赶紧开进一座废 弃的建筑物隐蔽起来。到了白天,科尔文看到,这里几乎每一栋建筑都伤痕累累, 炮弹像暴风雨一样刮过每条街道。
科尔文也很快见识了前所未见的危险,她生前的一段录音描述了当时 霍姆斯的状况:“叙利亚人不准任何人离开,如果有人出现在街道上,他们不是 被流弹所伤就是被子弹击中,到处都是狙击手。让人心寒的是,这些狙击手毫无 同情一心,他们肆无忌惮地袭击民房,令人震惊。” 两个星期的无情炮击令这座城市摇摇欲坠。每个人的嘴边都挂着一个 疑问:“世界为什么抛弃我们” “这座城市就是一幕巨大的人间悲剧,居民生活在恐怖中。”2月19日, 科尔文从霍姆斯发出的第一篇报道刊登在《星期日泰晤士报》,未料却成绝笔。
2月21日,在遇难前几小时,科尔文在一栋被炮弹削掉顶层的建筑物 内,应约分别与BBC、CNN的新闻节目电话连线。她在BBC节目中说,当天看 到一个婴儿死去。“太可怕了,这个婴儿才两岁,脱下他的衣服后,看到弹片击 中他的左胸。医生什么也做不了,婴儿的肚一子一直在起伏着,直到死去。” 当天,科尔文更新了她的Facebook:“很无助,天气也很冷,但我会 继续发出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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