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职业教育教学范式的理论模型探究——基于|关系模型范式

现代职业教育教学范式的理论模型探究——基于

职业教育是促进就业、强化创业、致力环保、贯穿终身和面向全民的 跨界与整合的人本导向教育^。职业教育教学的理论与实践既要着力体现职业教 育的“三大类型特征”,即基于职业属性的专业设置、基于工作过程的课程开发和 基于行动导向的教学实施,也要全面发挥普通教育的“四项基本功能”3,即传授知 识、培养技能、开发智能和发展个性,还要积极顺应当代国内外教学研究的“五种 发展趋势”4,即教学目标日益综合化、教学内容日益结构化、教学过程日益工艺 化、教学技术日益现代化、教学理论日益交叉化。因此,现代职业教育的教学范 式具有典型的多元性、跨界性和复合性。对此,受到国内外学者普遍关注并对教 学实践活动产生广泛影响的‘‘当代西方五大主流教学范式”从各自不同的视角为 现代职业教育教学提供有益借鉴和多维启示。

一、当代西方主流教学范式发展述要 教学范式（teachingparadigm)是人们从认识论和方法论的高度对教学 这一特殊现象和复杂活动的最基本的界定或解释。当代西方关于教学范式的研究 结果显示,艺术范式、科学范式、系统范式、能技范式和反思范式等五大范式受 到学者的普遍关注,并对教学实践产生深远影响。五大范式源于不同的时代背景 和理论基础,在发展进程中涌现出各自的主导人物及代表作品，以各自独特的视 角分别从艺术创造（teachingasanart)、应用科学(teachingasanappliedscience)、系 统整体(teachingasasystem)、能力或技能(teachingasacompetenceorskill)和持续反思 （teachingasareflectivepractice)的研究基点和价值切点界定、诠释和探索着林林总 总教学活动的本质属性与外在特征。

(一）五大范式的发展历程及代表人物1.艺术范式 艺术范式萌生于近代捷克大教育家夸美纽斯(J.A.Comenius)的《大教 学论》（DidacticaMagna),发展于20世纪50年代初现代西方教学艺术研究的创始 者、实践者和倡导者的黑格特（G.Highet)及其代表作品《教学艺术》 (TheArtofTeaching)(1951),兴盛于20世纪80年代伊斯奈尔(E.W.Eisner)的论着《教 育想象力》(TheEducationalImagination:onSchoolProgram)(1985)。

2.科学范式 科学范式伴随20世纪西方科学主义思潮和现代心理学与行为科学研 究的兴盛而兴起,其代表人物及作品主要有:伍滋（P.Woods)的《教学艺术研究》 （ResearchingtheArtofTeaching)(1996),加淫(R.M.Gagne)的《教学设计原理》 (PrinciplesofInstructionalDesign)(1974-1988)和贝塞特（R.T.Bisset)的《专家教学》 （ExpertTeaching)(2001)。

3.系统范式。

系统范式伴随着20世纪中叶系统论、信息论和控制论的产生而面世, 并在‘‘三论”原理的指导和推动下渐趋完善和成熟;该范式流行于20世纪70年代的 西方世界和20世纪80年代的国内高校教育战线,其代表人物和作品首推美国学者 科兹马（L.B.Kezi-ma)及其论着《大学教学法》(CollegeTeachingMethods)(1985)。

4.能技范式 能技范式伴随20世纪60-70年代北美主要国家能力本位的职业教育和师范 教育的发展而面世,并反过来推动和强化前者；
能技范式在20世纪80年代后与道 德教育发生紧密关联,此时的代表人物和论着要数汤姆（A.R.Tom)及其作品《教 学的道德技能》(TeachingasaMoralCraft)(1984)。

5.反思范式 反思范式伴随着20世纪80年代中期肖恩（D.A.Schon)的论着《反思的 实践者》(TheReflectivePractitioner)(1983)的出版而面世,并逐步发展成为当代西方 极具影响力的过程型教学范式,不但对教育教学领域产生深远影响,而且波及和渗 透到其他社会科学领域,成为人类社会实践活动的必备理论支撑。(二）五大范式的主要观点及教学思想 1.艺术范式。艺术范式认为教学是知识传授的艺术；
教学是一门艺术 而非科学,教学是一种特殊才能,要严格把好教师入行关,好教师需要具备三要素, 即专业知识、教学热情、钟爱学生;教学的基本特点决定其艺术属性:教学活动是 伴随特殊技能和优雅表演的美感之旅,教学活动需要教师的特定判断力,教学活动 具有偶然性和不确定性,教学结果往往源于教师都难以预料的教学活动过程。

2.科学范式。科学范式认为教学是一门应用科学,教师职业和教学活动 都应遵循科学原理的指导,教学实践是基于相关原理和规律的、有章可循和有法 可依的、具有系统性、结构性和稳定性的理性活动;强调教学的哲学、社会学和 心理学等理论基础,并试图将其运用于课堂教学活动中,为教学提供坚实的实践指 导;强调教学需要借助科学的方法予以研究,比如,对师生的课堂行为开展系统观 察与评估等。

3.系统范式。系统范式认为要用系统整体的观点进行教学决策和安排, 并使用该观点分析、理解和操控教学活动,强调教学的系统整体性;强调教师、学 生、教学内容、教学方法、环境和评价等各个教学要素的相互关联和制约作用, 为人们认识和驾驭复杂的教育现象及问题提供一种全新的视角。

4.能技范式。能技范式将行为主义心理学的教学目标具体化及教学行 为可观测性思想作为自身理论基础,视教学为一种可示范、可复制、可培训、可 提升的个人职业技能,强调教师的职前教育和培训,打破教学的神秘性;教学具有 道德传递功能,其中心是促进学生价值观念的形成和道德水平的提高。

5.反思范式。反思范式认为教学活动在本质上是一种对教学实践不断 反思的过程,优秀教学是一个动态的发展概念,要提升教学能力和水平,教师必须 成为反思的实践者;强调反思性教学对教师专业发展的意义,对教师职业发展和教 育实践意义重大,并注重在实践中着力构建完整的实践反思模式。

二、现代职业教育教学范式的理论模型 职业教育的跨界与整合特性决定其教学范式的多元性和复合性,即职 业教育的教学范式必将融合五大主流教学范式的优势,打造自己的跨界特色。其 教学理论和实践可以借鉴和融通当代西方主流教学范式的各自特色和优势,以便 从艺术范式的角度悉心体验教学活动中的情感和美感,从科学范式的角度理性审视教学活动的独有规律,从系统范式的角度整体驾驭教学过程中的核心要素,从能 技范式的角度持续探索职业能力培养的有效路径,从反思范式的角度全面评估教 学活动的理论基础和实践效果,进而构建“一主（以能技范式为主导)一两翼（以艺 术范式和科学范式为两翼)一双基（以系统范式和反思范式为根基)”的复合型、生 态型现代职业教育教学范式,以期为教师全面理解复杂的职业教育教学现象多开 一扇窗,为有序推进多元的教学理论研究多开一扇门,为持续开展有效的教学实践 活动多探一条路。

(一)艺术范式的职业教育意蕴 1.跨界整合贵创新。职业教育跨越学校与企业、学习与工作的樊篱, 涵盖基础教育、成人教育、工作教育、企业教育、技术教育、经济教育和社会教 育等多个领域,是一种超出传统教育范畴的跨界与整合的教育类型“跨界”是职业 教育本身的客观属性,是哲学思考,是思维框架,是理论指导“整合”是职业教育界 的主观行动,是跨界的延续,是思维实践,是现实作为M。跨界与整合的职业教育需 要复合而创新的教学范式,而艺术范式的主要特征之一是强调教学的灵活性与创 造性,不拘一格而又自成风格。这是职业教育教学在应对自身跨界与整合的特质 时不可或缺的理念和素养、技能和方法。具体而言,职业教育教学的创新性体现 在以下诸多层面a7]:基于职业属性的专业设置、基于工作过程的课程开发、基于 行动导向的教学实施、基于学习情境的硬件建设、基于生命发展的知识建构、基 于人本情怀的教学评价、基于技术应用的资源整合、基于弹性管理的学分制度等。

2.另类智能也关情。职业教育是促进以形象思维为主的具有另类智力 特点的青少年成才的人本导向教育,因为它面对的往往是学术教育和应试教育逐 层排挤的“失败者”一一名校无望、升学无路、人生失落,抑或学习态度不良、方 法匮乏、动机低迷。因此,职业教育教学的根本任务是依据此类学习群体的智能 结构和类型,采纳合适的教学模式、方法和技术,来发现人的价值,发掘人的潜能, 发挥人的力量和发展人的个性。这特别需要职业教育教师群体的宽广胸襟、慈善 情怀、教育热情和教学艺术。艺术范式的价值和意蕴在此彰显:艺术范式认为教 学是一种伴随着特殊技能和特定的方法的、富有情感和美感的实践活动,它需要 教师具备扎实的专业知识、娴熟的教学技能、充沛的教学热情和忘我的大爱情怀。

这些正是点燃特定的职教学生群体心中火焰的火源。

(二)科学范式的职业教育意蕴 1.谨言慎行重理据。科学范式在西方科学主义浪潮涌动的背景下,在整合现代心理学和行为科学研究成果的基础上顺势来袭,认为教学是一门应用科学, 强调教学的科学性,并坚信与历史文化学、心理学、哲学及社会学紧密关联的教 学实践应遵循系列基本原理和规律,教师职业和教学活动应以相关科学原理为基 本指导。科学范式的“重理据”思想为职业教育教学目标的制定、教学内容的选择 与组织、教学实施和评价等系列活动提供科学依据和实践规范,从而保证职业教 育教学工作的正规化、系统化和常态化。相对学术教育而言,职业教育跨越更广 泛的疆域，相关支撑理论更丰富,教学的理据性也更复杂,而不是像某些局外人士 所认为的职业教育教学只是一种简单机械的培训与操练、展示与模仿活动。

2.教学有法规可循。科学范式崇尚教学的理论基础和实践指导,注重教 学的理论性与规律性、原则性与系统性、结构性与稳定性,强调教学要有章可循、 有规可遵,不可过分地自行其是、我行我素,强调教学活动不但要有科学的理论做 基础,而且要用科学的方法做研究。在此理据下,职业教育教学兼纳与融通诸多教 学方法,并形成自己的特色。比如:传统普适的演讲与演示法、讲解与提问法,与时 俱进的头脑风暴法(brainstorming)和思维导图法(mind/concept-mapping),以及更具 职教特色的行动导向教学法、项目教学法、引导文教学法、角色扮演法、案例教 学法和现代工作岗位培训法等M。这些方法为不同类型的职业知识和技能的教学 提供“教学有法规可循”的个性化指导。

(三）系统范式的职业教育意蕴 1.三论合一成体系。系统范式将复杂的教育教学活动探究点建立在系 统论、信息论和控制论的基础上,并生成教育系统论、教育信息论和教育控制论。

其中,教育系统论视域下的教学的系统范式最为突出和流行,该范式强调教学的系 统整体性,倡导用系统整体的观点去分析、理解和操作教学活动,开展教学决策和 安排。其职业教育意蕴是:在信息化时代和学习型社会的背景下,在师生教学主体 转变和教师专业发展的趋势下,职业教育教学获得新的内涵和特征,即职业教育教 学是一种在校企合作的特定环境中,借助基于工作过程的职业教育课程这一中介, 通过师生或师徒主体间有目的、有计划地理论探讨和实践互动,从而促进学生学 习与发展、培养学生职业能力和提升学生职业素养的系统化过程和专业化活动。

2.要素集成创效益。系统范式认为由教学目标、学生、教师、课程、 方法、环境、反馈等要素组成的教学系统是一个相互关联、影响和制约的复杂结 构:教学的终极任务是达成教学目标,其检验标准是学生,其媒介是课程和方法,具 体实现情况要依据学生的反馈信息来判定。在整个教学过程中,环境会影响师生, 师生也会反作用于环境,但教师必须设法控制或适应环境,使其对教学发生积极影响。因此,教师是教学的关键和主导,学生是教学的支点和主体。职业教育的跨界 属性决定其教学要素的复杂性,其教学系统诸要素之间的相互关系和影响也要比 普通教育或学术教育复杂得多,但其基本原理和规律是相通的,核心理念是融通的, 即教学目标是多元的、课程是整合的、知识是建构的、学生是发展的、教师是反 思的、教学是互动的、学习是主动的、手段是多媒的、评价是连续的、理念是终 身的,教学诸要素的集成可创造更大的效益。

(四）能技范式的职业教育意蕴 1.技以行路前程绣。能技范式源于职业教育教学实践,并在该实践中发 展和完善。职业教育的使命在起步伊始就决定其能技本位的人才培养目标,而现 代社会中人的发展和社会发展的互动态势要求现代职业教育必须培养能就业、能 生存、能创业、能发展的具有完全职业能力的社会人。个体职业能力涵盖专业能 力、方法能力和社会能力,能力三要素的整合结果决定个体在动态的职业生涯中 的综合实践能力,即更高层次的以应变与创新为特征的关键能力。能力本位的职 业教育旨在培育个体在纷繁复杂的社会里将学科体系中的理论知识和行动体系 中的实践经验经反思与内化而生成依托个体而存在的内隐本领,能力本位所强调 的能力是个体在动态的社会情境、职业情境和生活情境中积极面对现实的心理准 备和实际行动,是个体在获取显性的生存本领时体现出的隐性的心理素质。内隐 的素质和外显的能力能够保证个体在变幻不定的人生职业生涯中实现从“有饭 碗”到“好饭碗”或“新饭碗”的顺利转换,确保前程无忧。

2.德以立人职教魂。能技范式在20世纪80年代后与道德教育发生紧密 关联,认为教学是一种充满道德与价值观的复杂的社会实践活动,是一种道德传递 技能。教师本人必须是品行端正、光明磊落的人,教学的中心并非仅传递知识,而 是促进学生道德水平的提高和正确价值观念的形成。职业教育教学的能力培养目 标和学生群体特征决定强化道德教育的必要性:一方面,培养学生的职业能力是职 业教育教学的主要目标,但道德教育仍然是职业教育的首要目标,即德育为先。只 有以良好的职业道德为基础的职业能力才能打造高质量的产品,才能创造社会效 益和人生价值,即德以立品,德以树人。另一方面,职业教育的学生群体往往具有这 样或那样的态度、习惯和方法问题,这些缺陷往往阻断他们通向成功彼岸的路途。

事实是,志不达者智不达切无志之人一生难成一事;道德之光可以点燃智慧之火, 所有道德高尚的人必将在漫长的职业生涯中散发出灿烂的光芒。

(五）反思范式的职业教育意蕴1.专业反思队伍强。教育大计,教师为本;教师大计,反思为本。教学工 作是复杂的智力活动和耗时的体力劳动,唯有反思才能解决教学实践中各种古老 而又年轻的问题。反思是教师成长和专业发展的必由之路,复杂的职业教育更不 例外。“经验+反思=成长”或“实践+反思=优秀教师”是国内外教育界学者普遍认同 的教师专业发展路径。教学反思是教师在教育教学实践中将自己的教学理论、行 为表现和活动过程作为认知的对象进行针对性和持续性的解析和修正,从而逐步 提高自身教育教学效能和素养的过程M。反思范式强调教学是一种反思的实践活 动,教师应该成为反思的实践者（reflectivepractition-er),只有连续的实践反思,才能 不断提高教学能力和水平,最终提高教学质量。为此,反思范式为职业教育借助教 学反思手段提升师资队伍的水平提供重要理据。

2.持续发展命脉旺。可持续发展从而永葆旺盛命脉，这是人们对世间 万事万物发展前景的美好企愿。职业教育是中国大地上古老而又年轻的事物,鉴 于其在当代经济发展和社会和谐中的贡献率,近年的地位逐步攀升,并达到前所未 有的国家战略高度。国策倾斜和资金保障唤醒职业教育快速发展的春天,在经历 从“规模扩张”向“内涵建设”的转型后,我国的职业教育在“后示范时代”能否可持 续发展事关全局,必须在体制机制建设、经费有效投入与合理使用以及教学研究 与决策执行等层面实现有效保障和全面配套。职业教育可持续发展的关键是教学 中心地位的维护和教学质量的持续提升。对此,反思范式对职业教育的时代发展 意蕴充分彰显。近年构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的国家行动就是一种系统探索和努力， 这其中从“顶层设计”到“中层担当”再到“基层突破”的每个环节都需要持续地反 思、调整和优化。因此,反思是职业教育维系旺盛命脉的必要条件和必备手段。

综上,在职业教育教学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中,对当代西方五大主流教 学范式的有效整合与创新可以构建现代职业教育教学范式的生态结构系统。该系 统的“生态性”主要体现为“一主一两翼一双基”这一复合型教学范式的实践性与 实用性、灵活性与稳定性、系统性与持续性：‘‘一主”指一个主要目标,即位居系 统顶端的基于能技范式的职业能力培养目标,这是职业教育教学的显着特征和主 要功能“两翼”指两只飞翔的羽翼,即位于系统两侧的基于艺术范式的灵动创新方 法和基于科学范式的理性严谨态度,这是职业教育教学激情飞扬和稳健飞翔的翅 胜“双基”指两大维稳基座,即位于系统底端的基于系统范式的整体集成思想和基 于反思范式的持续发展理念,这是职业教育教学良性发展的不竭动力。

杨修平¥衢州职业技术学院基础部,华东师范大学职成教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