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雪山、过草地、强渡大渡河、攀铁索桥......回忆起80多年的岁月, 老人记忆犹新:在翻越夹金山时,他和战友们冒着高山严寒向上攀登;过草地时, 曾十几天没开伙,饿了就以野草充饥,困了背靠背抱着枪睡觉;攀铁索桥时,下 面就是奔腾的河水,有的战友掉下去瞬间就看不见人影......1934年10月,王承登 随部队踏上了艰苦卓绝的长征路途,“再苦再难也坚信胜利”,虽然已经是期颐之 年,王老依然精神矍铄,思路谈吐清晰,讲起来话铿锵有力,中气十足。
“子弹从这里射进,从这里射出,脸打歪了,血流了不少,眼泪不停 地流。”王承登比划着,说起让他印象深刻的负伤经历,“在一次战斗中他的右耳 被子弹打穿,从此丧失了听力,你们讲话大点声。”站在老人身边的医务工作人 员,提醒采访的记者。
15岁便参加革命的王承登戎马一生。1934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先后经 历过红军长征、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长征时,在红三军团四师十二团当通讯员 班长。长征结束后,在山西115师686团二营担任排长。“为了劝降日本官兵,红 军战士还专门学习一些日语词汇。”说到动情处,老人张口讲了几句日语,向记 者解释其中的含义。
回忆百年风雨沧桑,老人不断感慨,打江山不容易。“希望年轻人要 爱党爱国爱家,要吃苦耐劳,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美好生活。”他重心长地地说。
“不能忘记老一辈艰苦奋斗、吃苦耐劳的长征精神,要让这种精神传 承下去,让这种奋斗的力量在一代代人中赓续下去。”听完老人的讲述,参加这 次走转改活动的青年编辑小潘坦言,心情很激动,感觉肩上的责任更重了。
在四川省,天宝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他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不仅 当过喇嘛,当过红军,当过西藏自治区、四川省的党委书记,而且他的汉名还是毛主席亲自取的。
1917年2月,天宝出生在四川省马尔康县党坝乡,原名叫桑吉悦希, 这个乡是藏族聚居区,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男孩都要送进寺院当喇嘛,藏语叫 “扎巴”。桑吉悦希有三兄弟,他是老大,很小的时候就进寺院当了喇嘛。
党坝乡位于阿坝地区东南部,交通十分不便,平时很少有外地人来。
桑吉悦希所在的寺院很小,只有22个喇嘛,没有活佛,桑吉等小喇嘛跟着老喇嘛 学藏文、经文。
如果不是红军的到来,桑吉也许就会当一辈子喇嘛。天赐良机,1935 年,红四方面军撤出川陕苏区,转移到阿坝地区一带,等待同中央红军会师。
“方头圆脑”,“灭族灭教”,“共产共妻”……国民党散布的谣言,在藏 民中引起了极大的恐慌,他们对红军误会重重,纷纷逃到山上藏了起来。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桑吉胆子大,加上又是喇嘛,就想留下来看护寺 院。老喇嘛心里没有底,还是让桑吉随大家躲上山去。
藏民们在树林的掩护下,偷偷观察着红军,看他们到底有没有三头六 臂。有比较才有鉴别,他们发现这支队伍和国民党兵截然不同:不进寺院,不住 民房,对藏民态度友好,尽管言语不通,也笑嘻嘻打着手势想同藏民交流,还把 土司头人的东西分给穷人。
胆子大些的年轻人,蹑手蹑脚摸下山,慢慢试着接触红军。他们惊奇 地发现,同国民党宣传的恰恰相反,红军是穷人的队伍,打土豪,分田地,处处 为穷人着想。渐渐,红军受到了藏民的欢迎,有的送茶水,有的送鸡蛋,有的强 烈要求参加红军。
看到朋友参加了红军,穿上军装很神气。18岁的桑吉也心动了。他们 能当红军,我为什么不能当红军呢他来不及同父母商量,急迫地报了名。
在参军的藏族青年中,桑吉懂藏文,算是知识分子,因此被任命为副 队长,专门为红军筹集粮食。刚参加红军不久,他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成为中 国共产党的第一批藏族党员。
1935年8月,桑吉随左路军长征,这是红四方面军第一次过草地。不久,他调到藏民独立师政治部任青年部部长。
丹居藏民独立师是红军于1935年冬天建立起来的,原为当地头人的武 装。红四方面军总部和川陕省委决定继续保留和发展这支队伍,从红军中派了很 多骨干充实进去,扩建成一个独立师。
独立师的同志多为藏族,身材彪悍,尤擅骑射,大多有百步穿杨之功。
他们的任务是担负全军的警戒,警戒线东西长一百多公里,南北宽四五十公里。
作为青年部长,桑吉忙得脚不沾地,要在这广阔的地区来回跑,师长、政委经常 带着他下基层。
红军第三次过草地前,红四方面军总部要求每个战士准备15斤粮食。
草地不产粮食,人也少,几万大军来回过,粮食吃得差不多了。桑吉带着队员到 处筹粮,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他耐心细致的宣传,一些寺院把积存多年的青稞 和茶叶都捐了出来。
长征结束后,中央党校成立了一个少数民族班,桑吉悦希被任命为班 长。毛泽东、朱德、周恩来等中央领导同志经常到党校来讲课,基本保证每周有 一位中央首长来作报告。
有一次,毛主席到党校讲课,学员被主席旁征博引,深入浅出的讲课 吸引住了。刚一下课,学员自动列队欢送。看到少数民族学员围拢过来,毛主席 把烟点上,抽了一口,然后亲切地说:“今天我讲的话,你们听懂没有听懂多少” 学员们拼命点着头,表示听懂了。
毛主席走到桑吉面前停了下来,校领导介绍说他是班长,毛主席幽默 地说:“了不得嘛,当了领导,还带‘长’哟!”桑吉有些不好意思,紧张得满脸绯红。
见此情况毛主席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别紧张嘛,你叫什么名字”得到回答后,毛 主席又问:“桑吉悦希是什么意思听说藏族的名字很有讲究。”桑吉有点害羞,挠 着后脑勺说:“桑吉”的意思是佛祖,“悦希”是宝贝的意思,是父母求活佛给取的。
毛主席一听,乐了:“了不得,了不得!又是佛祖,又是宝贝的!”然后 对着大家说道:“你们大家都是党和红军的宝贵财富,是上苍,也是你们的佛祖 赐给我们红军队伍的宝贝。” 毛主席的兴致很高,想了想,又对桑吉说:“长征时我到过你的家乡, 那里的藏族同胞对长征的胜利是有贡献的。汉族有句古话,叫物华天宝,和你那个‘桑吉’差不多。我给你取个名字,就叫天宝吧!” “好!”毛主席的话音刚落,在场的少数民族和汉族学员一起鼓掌,连 声叫好。
“天宝”这个名字在中央党校和延安传开了,从此,这个幸运吉祥的名 字就伴随了天宝一生。
天亮的时候,雨停了。
草地的气侯就是奇怪,明明是月朗星稀的好天气,忽然一阵冷风吹来, 浓云像从平地上冒出来似的,霎时把天遮得严严的,接着,暴雨夹杂着栗子般大 的冰雹,不分点地倾泻下来。
卢进勇从树丛里探出头来,四下里望了望。整个草地都沉浸在一片迷 蒙的雨雾里,看不见人影,听不到人声。被暴雨冲洗过的荒草,像用梳子梳理过 似的,躺倒在烂泥里,连路也给遮没了。天,还是阴沉沉的,偶尔还有几颗冰雹 洒落下来,打在那浑浊的绿色水面上,溅起一朵朵浪花。他苦恼地叹了口气。因 为小腿伤口发炎,他掉队了。两天来,他日夜赶路,原想在今天赶上大队的,却 又碰上了这倒霉的暴雨,耽误了半个晚上。
他咒骂着这鬼天气,从树丛里钻出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一阵凉风 吹得他连打了几个寒颤。他这才发现衣服完全湿透了。
“要是有堆火烤,该多好啊!”他使劲绞着衣服,望着那顺着裤脚流下 的水滴想道。他也知道这是妄想——不但是现在,就在他掉队的前一天,他们连 里已经因为没有引火的东西而只好吃生干粮了。他下意识地把手插进裤袋里,意 外地,手指触到了一点粘粘的东西。他心里一喜,连忙蹲下身,把裤袋翻过来。
果然,在裤袋底部粘着一小撮青稞(kē)面粉;面粉被雨水一泡,成了稀糊了。他小 心地把这些稀糊刮下来,居然有鸡蛋那么大的一团。他吝惜地捏着这块面团,心 里不由得暗自庆幸:“幸亏昨天早晨没有发现它!” 已经一昼夜没有吃东西了,这会看见了可吃的东西,更觉饿得难忍受。
为了不致一口吞下去,他把面团捏成了长条。正要把它送到嘴边,突然听见一声 低低的叫声:“同志——” 这声音那么微弱、低沉,就像从地底下发出来的。他略略愣了一下, 便一瘸一拐地向着那声音走去。
卢进勇蹒跚地跨过两道水沟,来到一棵小树底下,才看清楚那个打招 呼的人。他倚着树杈半躺在那里,身子底下一汪浑浊的污水,看来已经有很长时 间没有挪动了。他的脸色更是怕人,被雨打湿了的头发粘贴在前额上,雨水,沿 着头发、脸颊滴滴地流着。眼眶深深地塌陷下去,眼睛努力地闭着,只有腭下的 喉结在一上一下地抖动,干裂的嘴唇一张一翕地发出低低的声音:“同志——同 志——” 听见卢进勇的脚步声,那个同志吃力地张开眼睛,挣扎了一下,似乎 想坐起来,但没有动得了。
卢进勇看着这情景,眼睛里像揉进了什么,一阵酸涩。在掉队的两天 里,他这已经是第三次看见战友倒下来了。“一定是饿坏了!”他想,连忙抢上一 步,搂住那个同志的肩膀,把那点青稞面递到那同志的嘴边说:“同志,快吃点 吧!” 那同志抬起失神的眼睛,呆滞地望了卢进勇一眼,吃力地举起手推开 他的胳膊,嘴唇翕动了好几下,齿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不,没……没用了。” 卢进勇一时不知怎么好。他望着那张被寒风冷雨冻得乌青的脸,和那 脸上挂着的雨滴,痛苦地想:“要是有一堆火,有一杯热水,也许他能活下去!” 他抬起头,望望那雾蒙蒙的远处,随即拉住那同志的手腕说:“走,我扶你走吧!” 那同志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看来是在积攒着浑身的力量。
好大一会,他忽然睁开了眼,右手指着自己的左腋窝,急急地说:“这……这里!” 卢进勇惶惑地把手插进那湿漉漉的衣服。他觉得那同志的胸口和衣服 一样冰冷了,在左腋窝里,他摸出了一个硬硬的纸包,递到那个同志的手里。
那同志一只手抖抖索索地打开了纸包,那是一个党证,揭开党证,里 面并排摆着一小堆火柴,干燥的火柴。红红的火柴头聚集在一起,正压在那朱红 的印章的中心,像一簇火焰在跳。“同志,你看着……”那同志向卢进勇招招手,等他凑近了,便伸开一 个僵直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一根根拨弄着火柴,口里小声数着:“一,二,三, 四……” 一共只有七根火柴,他却数了很长时间。数完了,又向卢进勇望了一 眼,意思好像说:“看明白了” “是,看明白了!”卢进勇高兴地点点头,心想:这下子可好办了!他仿 佛看见了一个通红的火堆,他正抱着这个同志偎依在火旁…… 就在这一瞬间,他发现那个同志的脸色好像舒展开来,眼睛里那死灰 般的颜色忽然不见了,发射出一种喜悦的光。那同志合拢了夹着火柴的党证,双 手捧起,像擎着一只贮满水的碗一样,小心地放到卢进勇的手里,紧紧地把它连 手握在一起,两眼直直地盯着卢进勇的脸。
“记住,这,这是,大家的!”他蓦(mò)地抽回手去,深深地吸了一口 气,用尽所有的力气举起手来,直指着正北方向:“好,好同志……你……你把 它带给……” 话就在这里停住了。卢进勇觉得自己的臂弯猛然沉了下去!他的眼睛 模糊了。远处的树、近处的草、那湿漉漉的衣服、那双紧闭的眼睛……一切都像 整个草地一样,雾蒙蒙的;只有那只手是清晰的,它高高地擎着,像一只路标, 笔直地指向长征部队前进的方向…… 这以后的路,卢进勇走得特别快。天黑的时候,他追上了后卫部队。
在无边的暗夜里,一簇簇的篝火烧起来了。在风雨、在烂泥里跌滚了 几天的战士们,围着这熊熊的野火谈笑着,湿透的衣服上冒起一层雾气,洋瓷碗 里的野菜“嗞——嗞”地响着…… 卢进勇悄悄走到后卫连指导员的身边。映着那闪闪跳动的火光,他用 颤抖的手指打开了那个党证,把剩下的六根火柴一根根递到指导员的手里,同时, 以一种异样的声调在数着:
“一,二,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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