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主流阅读,即被大众所不能接受的,认为异常的,不 符合常规的阅读。就当前全开放、多元化、多层次的小学生 阅读状况来看,其中的侦探类、玄幻类、言情类等课外书虽 广受小读者欢迎,但因其主题、内容和表达形式较已有定论 的优秀文学作品有着较大的区别,为绝大多数教师、家长所 排斥,被视作“非主流读物”。
非主流读物能不能读?该怎么读?笔者努力以“长大的 儿童”的姿态,走近学生的课外阅读生活,寻找非主流阅读 的合理路径。
一、非主流阅读现状调查 当前小学生的非主流阅读阵势不容小觑。实体书店或电 子书城内,非主流读物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风靡小学生阅 读界。而且,这类书还不是以口袋书或地摊书的形式出现, 而往往是由正规出版社出版,以12集、24集的排山倒海之势袭来。
针对小学生阅读非主流读物的现状以及非主流读物的 特征,笔者专门对所教班级的一百多名学生做了问卷调查。
根据调查统计,所有学生都读过这类书,有的学生竟然能一 口气写出四十多个书名,更甚者已完全沉迷其中。非主流读 物题材庞杂,有迷情侦探类,如《冒险小虎队》《猫武士》 等;
有武侠玄幻类,如《斗罗大陆》《查理九世》等;
有穿 越言情类,如《穿越西元三千后》《浮生物语》等。迷情侦 探类和武侠玄幻类最受男生喜爱,而穿越言情类则最受女生 推崇。这些书或图文并茂,或配以“寻宝”的透明卡片,着 实让学生欲罢不能。从家长的一则微博也可见一斑:“儿子 夏令营看到《斗罗大陆》的漫画后,兴奋地在网上搜齐了这 套书,有时一看就是两三个小时。以前没见他读书这么上 瘾!真搞不懂,这种书对十二岁的他来说有什么精彩之处, 会不会对孩子有什么影响?” 从很大程度上看,非主流阅读已经占据了小学高年级学 生课外阅读的半壁江山,有的几乎统帅了学生的主动阅读。
二、非主流阅读成因剖析 教师、家长忧心忡忡的同时,却不愿意走近这些图书。
“一棍子打死”显然不是遵循儿童身心发展和阅读规律的应 然姿态。笔者在阅读了部分书目,并多次与学生倾心交流后, 努力探寻成因。
(一)非主流读物不乏魅力黑格尔曾说,“最杰出的艺术本领就是想象”。不可否 认,非主流读物中的很多内容都蕴含着丰富的想象。如风靡 全球的《冒险小虎队》,就以其超人的想象构筑了一个个惊 心动魄的侦探故事,作品中呈现的灵动想象,无疑是点亮小 学生懵懂的猎奇潜质脑细胞,使之获得极度惊奇与惊喜的催 化剂。
“每个大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小孩子;
而每个小孩心里, 都有个未来的成人在静静地等候。”有的非主流读物在引导 学生心灵成长的路上也发挥着不可或缺的积极作用。如《查 理九世》就被称作一个大人心里的小孩子为小孩子心里的大 人写的故事。小读者们跟随“查理九世”的冒险,借以获得 成长的勇气与力量。他们喜欢这种心灵品质由阅读补给,而 不是耳提面命。这样的阅读选择也体现出了中高年级学生阅 读潜意识中期望获得心理深层睿智哲理撞击的需求。
另外,非主流书籍大都曲折跌宕、扣人心弦,像是一只 有魔力的大手将学生的心紧紧攥住,难怪学生会被深深地吸 引。
(二)大众传媒推波助澜 网络游戏中虚拟世界的刀光剑影、快意恩仇对青少年的 吸引力无疑是巨大的。一些非主流读物的畅销书作家,往往 能以敏锐的“嗅觉”从大众传媒中捕捉到市场需求,快速推 出一本本反映传奇剑侠久经磨难、问鼎中原的小说,进而助 推其成为电脑游戏的替代品。如《剑侠奇缘》的网络游戏风靡一时,网游官方就能快速出品的《洗心问剑》《四海流云》, 并通过大力宣传使之成为深受青少年追捧的“解馋”之书。
在这样的阅读中,心智尚未成熟的学生极容易受其感染,仿 佛正在与主人公一起拼搏厮杀,而且自己也能以超人的智谋 与胆识杀出一条出人头地之路。
可以说,电脑游戏的魔力有多大,非主流读物的魔力就 有多大。再如穿越类电视节目,有一段时间曾以势不可当的 力量席卷了媒体。这类书以其细腻绮丽的文字,曼妙多姿的 人物形象刻画,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情节设计,柔肠寸断 的情感描写博得了许多高年级女生的青睐。
(三)年龄特质引发心理期待 小学生模仿力强,不甘心在集体中丧失话语权。因此, 当某本非主流读物成为时尚时,他们会迫不及待地加入到此 队伍中来。同时,英雄主义情结是儿童与生俱来的。不管在 现实世界中是否能实现自己的英雄梦,只要在阅读中,他就 是《葛冰神秘惊魂系列》中的乔亚文,《斗罗大陆》中的霍 雨浩,《查理九世》中的莫多多……在书中,成绩落后的他 们从自卑、赢弱、胆小走向自信、强壮、果敢。
而且,非主流读物中呈现的内容互动性很强,学生在阅 读此类书时有打电脑游戏的感受,能在持续的打怪升级体验 中乐此不疲。有的书籍出版商还想尽办法,随书赠送游戏卡, 让小读者在快乐阅读中轻松赚取分值,蓬勃的游戏天性由此 自由释放。三、非主流阅读弊端审视 (一)影响身心健康发展 非主流读物有其内在的魅力,但有些读物构建的虚拟世 界存有一些歪曲的价值观,其中不乏低俗、粗俗、恶俗的内 容,这会慢慢侵蚀学生的心灵,销蚀其高尚和圣洁的情感。
如《黑贝街的亡灵》中有这样的文字:
妈妈杀了我,爸爸吃了我,兄弟姐妹围在餐桌捡我的骨 头,埋在冰冷的石墓里。
对于习惯了“广义礼智信”“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教育 的中国人来说,这样血腥、冷酷的行为,显然与传统道德背 道而驰,对学生价值观的引领是很不利的。
有的非主流读物由于追求短时间内吸引读者眼球,在文 字、情节上普遍缺乏推敲,致使缺乏内涵和隽永的味道。如 有学生反映,迷情侦探类的书中经常会有恐怖甚至血腥的画 面,让人看了会心跳加速、手心出汗,夜里不敢独自睡觉;
武侠玄幻类的书中喜欢宣扬武魂融合、精神探测的神力,非 科学的理念会误导世界观尚未成型的青少年学生。还有些非 主流读物在描写少男少女情感方面过于露骨,如《穿越西元 三千后》中有这样的描写:
拉海尔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手指捏着她的下颌,低头 在她耳边轻轻道:“我现在只想把你当成玩具……” 然后,轻咬她的耳垂。吻落在她的脸颊,她的唇,她的 颈脖。他的手臂紧紧地固定着她,她不断挣扎。拉海尔把她压在身下,疯狂地吻着。她死命挣扎,却换 来下一轮疯狂。
对于小学生而言,这些内容的阅读为时过早,更不利于 帮助青春前期的学生培养正确的爱情观。如果任由此类良莠 不齐的非主流读物统领学生的课外阅读,必定会一叶障目, 造成一代人的“营养不良”。
(二)阻碍阅读素质养成 据调查,大部分学生对课外读物的选择首先追求的是有 趣、好玩以及新鲜刺激的阅读感受,对知识的准确表达以及 隽永语言的追求兴趣则较为次要,而非主流读物往往能以其 简单、直观的图画,刺激、惊险、玄幻的语言及情节满足学 生的这一需求。如笔者在某套“神秘惊魂系列”丛书的腰封 上看到了这样的文字:“历险——智者的游戏!惊魂——勇 者的享受!惊魂小说——21世纪第二个十年中最值得期待 的心灵体验和精神冒险!”无论是封面设计,还是宣传语, 都夺人眼球。但翻开书往下读就会发现,除了悚人的情节和 吸引小孩子的游戏外,能够沉淀下来的东西少之又少。
长期读这样的文字,难以提升学生对语言的感受和品鉴 能力;
长期沉迷于这些“绚丽”的内容中,学生的阅读结构 难免会失衡。而且,教师长期在课堂上培养的理解、欣赏、 评价和运用能力也很难在这样的课外阅读中得到发展,更无 法谈及阅读素养形成。
四、非主流阅读策略实施用专业技能引领学生跨越狭小的视野,走向更为广阔的 阅读天地,获得真正的精神食粮,是值得教师研究的课题。
笔者结合个人教学经验以及对学生非主流阅读状况的了解, 发现了如下几条策略:
(一)在理解中引导运用 (二)在比较中学会选择 引导学生进行比较阅读,使之掌握自主选择阅读内容的 方法,是真正的授人以“渔”,大有必要。课上,我和学生 共读《斗罗大陆》中精彩的情节,如:
刹那间,两人都有神奇异的感觉,在拥抱中释放武魂, 与他们之前相互辅助催动浩冬之力施展魂技截然不同。就在 王冬那双冰蓝色的翼翅在背后展开的一瞬间,他们的精神都 出现了短暂的恍惚。
一边,是双眸散发出淡金色的霍雨浩;
一边,是双翼展开、释放出光明女神武魂的王冬。
读这一部分,我们采用了角色朗读、添加批注等方式, 真实地接触文本。在交流中,学生认为初读这样的文字有吃 麻辣烫的感觉,鲜香够味,但多读几遍就会发现打斗场面连 篇累牍,功力渲染光怪陆离,情节多处重复,不过是武侠小 说的翻版,内容也不够健康。此时,我们又对比阅读了《哈 利·波特与死亡圣器》中的一段:
伏地魔与哈利互相对视。“我不希望任何人出手相助,” 哈利大声说,在绝对的寂静中,他的声音像号声一样传得很远,“必须这样,必须是我。”……“今晚你别想再杀死任 何人了,”哈利说,“你再别想杀死他们中的任何人,再也 别想。为了阻止你伤害他们,我准备去死——” ……“又是爱?”伏地魔说,那张蛇脸上满是嘲讽。“邓 布利多的法宝,爱,他声称能征服死亡,却没能阻止他从塔 楼上坠落,像个旧蜡像一样摔得支离破碎! ……”砰的一声,只见伏地魔踉跄后退,双臂张开,通 红的眼睛里细长的瞳孔往上翻着,像凡人一样死去。
对精彩情节进行过对比后,学生又对两本书的整体内容 进行了比较阅读。在这样深入的比较品读中,学生感受到, 《哈利·波特》一书的艺术魅力明显高于《斗罗大罗》。前 者通过隽永的语言文字,时时传播正能量:在人物不断成长 的经历中,在善恶斗争中,“爱”的力量使人心怀正义、人 格强大;
书中的人物刻画形象、环境烘托充分,给读者带来 了更大的艺术享受。
此后,我们还对非主流读物进行了分析,并一致认为:
非主流小说现实、想象空间的随意转换、自由随性的语言习 惯会在无形中使他们养成编造内容的不良习惯;
会诱导他们 使用华丽但词不达意的语言;
会使自己的习作结构松散;
也 会导致学习时注意力分散……要有节制、有选择地读这类书。
(三)在拓展中深化阅读 高年级学生选择读物更多的是从读物曲折生动的故事 情节人手。对此,教师可以由“点”及“面”,巧妙进行“阶梯式”替换,拓宽学生阅读的宽度与广度。
和学生共读一本书时,我经常会鼓励学生找出作品吸引 自己的“兴奋点”,如《斗罗大陆》中的“超越自我”;
《穿 越西元三千后》中的“苦难”与“幸福”;
《花镜》中的“生 死相依”,进而根据他们找出的阅读“兴奋点”,推介一些 与此相关的作品,如围绕“超越自我”的“兴奋点”推介《哈 利·波特》系列丛书,感受正义战胜邪恶的力量;
围绕“苦 难”与“幸福”的“兴奋点”推介《鲁滨逊漂流记》《蓝色 海豚岛》等,体悟战胜苦难后享受幸福的道理;
围绕“生死 相依”的“兴奋点”推介《海底两万里》《秘密花园》等, 让学生在瑰丽的想象与逼真的画面中自主发现“生死相依” 的哲理。这样的推荐,可以将学生阅读的“兴奋点”提升至 阅读的“振奋面”。
以班级读书会等形式改变“浅阅读”的现状,挖掘阅读 深度,也值得尝试。如和学生共读《查理九世》后,学生因 为书中的一个个探险故事而兴奋不已,借此时机,我向他们 推荐了马克·吐温的《汤姆·索亚历险记》,和他们一起读。
阅读过程中,我们给汤姆画像,制作书签;
我们把书中的有 些情节改写成剧本,进行情景剧表演;
我们开展阅读智力竞 赛,讨论“你认为汤姆是好孩子吗?你怎么看文中的爱情?” “摘录其中的环境描述,说说你的感受”等话题……之后, 学生都喜欢上了汤姆,也从一定程度上改变了对名著的偏见。
课后,我也会引导学生自选经典书籍,从“作家卡片”“内容简介”“人物长廊”“心灵对话”“佳句典藏”“小 试牛刀”“故事新编”“创意插图”等多个角度对推荐图书 进行深度阅读。待学生精心完成后,再将他们的作品以班级 或年级的形式集结成若干本,相互传阅。
这样的深度阅读,真正让学生读有所思,读有所获,读 有所乐。阅读中,学生真切感到名著并不是刻板乏味的,其 构思、情节、表达、主题、文笔等都远远超过了一些同题材 的非主流读物,是他们成长必需的营养品。
提升学生阅读品位是一个漫长、系统的丁程,与时代背 景、家庭环境、个人性格等多种因素有关。教师、家长不能 无视、否定或扼杀学生的非主流阅读现状,而应运用智慧, 顺而“导”之,将其“阅读偏食”的行为导向“营养均衡”, 使有质量的课外阅读成为学生成长的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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