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极心理学在美国心理学界中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其始祖是马 丁.赛里格曼博士,Seligman认为积极心理学的重要功能在于,它能够引导人们发 现与认清潜伏在内心深处的积极力量,将其转化为提升个人素养和生活品质的动 力,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有一种自我实现的需要[2]。在积极心理学的理论中, 心理学探讨的问题并不仅仅体现在关于疾病或者健康的内容,它同时也是关于爱、 工作、娱乐、成长以及教育的科学[3]。当积极心理学的一些观点是由权威性的 知名的学者所提出来之时,积极心理学就显示出来一定的话语霸权,比如积极心 理学总是以批判的态度论述二战以来的传统心理学,总是不分具体情况的一味的 追求积极而忽视了消极对人所具有的有益功能[4]。
有人认为积极心理学的出现,意味着传统心理学是一种消极的心理学, 这是一种过于片面的认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积极心理学实际上是对传统心理 学的一种补充和完善,在很多方面都是在传统心理学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比如从 研究内容层面分析来看,积极心理学强调人的积极的一面,主张关注人的积极潜 力和力量,其核心体现在促使“积极”和“消极”之间能够出现平衡的状态,而传统 主流心理学则主张的是从“问题”入手,目的也在于消除人身上所存在的各种“消 极”[5],最终也是为了人的幸福生活而服务。在人的整个系统的发展过程中,问 题的克服和积极品质的形成或许是一个动态平衡的统一过程,因此积极心理学的 出现,是对传统主流心理学的补充和发展,我们在积极心理学的巨大的社会效应 的影响下,应当更多关注的是,在积极的背后,“消极”存在的意义,因为存在本 身就具有不可替代的意义。
消极情绪是一种保护情绪。消极情绪能够帮助人们隐藏着脆弱的情感冲突,是情绪朝着积极方向发展的一个过渡。举例来说,“我是个笨蛋”、“没有 人爱我”、“我好迷茫”等,在认知疗法的观念中,这些话语似乎都会被判断为抑 郁、失望、愤恨、焦虑等不良情绪,但事实是,这是情绪的一种自我保护。当一 个人声称或者想到“没有人爱我”之时,情绪上的保护功能自然而然就产生了:在 这种想法的引导下,他把不够爱自己的事实施加到了别人身上,这种巧妙的转嫁 就促使他不用非得去面对自己脆弱的情感,减少了自己对他人的情感期盼,所体 会到的失望和伤害也就少一些。而且平静之后仍然能够向蜗牛一样,即使行动速 度比较慢,但也是一步一步往上爬,在自我实现的道路上走得越来越远。
消极情绪具有提醒功能。在我们的文化氛围中,我们的主要需求就是 得到认可、爱、接纳和尊重,当这些生活的目的受到任何威胁时,我们就会产生 各种不安全感,所产生的消极情绪潜移默化地为我们铸就了应对外在威胁的可能 性,这种情绪提醒我们更加清晰地认识到,只有努力做到更好,才有可能被接受、 被肯定。
随着经济的飞速发展以及生活条件的不断改善,面对着纷扰复杂的社 会,人们需要面对的东西日益增多,内心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很难让自己的心 很快平静下来,所面临的各方面的精神压力也日益增多,尤其是对于正处于人生 转型期的研究生来说,他们在享受着研究生生活所带来的愉悦感的同时,也承受 着巨大的生活压力和社会压力。
研究生作为学历高、素质高的这一群体,社会和家庭都对他们给予了 太多的期望,高的期望下就会附带来高的压迫感,研究生所面临的压力当然还远 远不止这些方面,长期生活在压力之下,会引起很多负面的情绪,比如冷漠、恐 惧、抑郁、焦虑等,而每当我们产生这些负性的消极情绪,就会很急切的想要迅 速好起来,找回自己的好心情,由于心理压力太大而内心又无法很快的排遣,最 终就会陷入无法自拔的情绪中,终日郁郁寡欢。但前文说过了,存在即是意义, 消极情绪是督促我们前行的一个必经的过程,正视消极情绪,我们将会发现不一 样的内心世界。
研究生在公众社交、参与项目、写论文等很多时候都会有消极情绪, 于是我们不妨就将这些消极情绪当做能够保护自己的法宝,不妨暂时停止前行的 脚步,在这种只属于自我的情绪中放下所有的骄傲、期望和目标,不断地净化自 己的心灵,冷静之后所思考出来的前行方向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是目前最适 合自己的。我们可以借助于校园活动、主题性的拓展训练活动、学术研究讨论、 网络交流平台等多种合理的手段,引导研究生在面临着消极情绪的困扰之时,能够学会更加自如的面对与处理,在消极情绪中寻找到积极性的因素,为今后的成 长与进步提供不可多得活力源泉。
作者:仲李云 来源:赤子 2014年5期 第2篇:消极偏差还是积极缺乏:抑郁的积极心理学解释 抑郁的认知理论被认为是当代最具影响的抑郁理论之一,其中贝克抑郁理 论与无望抑郁理论是两大主要的认知理论。认知理论主张消极认知偏差是导致抑 郁的易感因素。然而,“抑郁现实主义”及“积极错觉”等研究却证实抑郁个体并不 存在消极认知偏差,以往研究的矛盾实际上反映了当代心理学过分关注消极的病 理化倾向。新兴的积极心理学则试图从全新视角解释抑郁。导致抑郁的原因不是 个体身上积极因素的缺位,而是积极力量未被充分发挥 1 背景 抑郁障碍(depression disorders),,即抑郁症,美国《精神障碍诊断与 统计手册(第四版)》(DSM-IV-TR)将其定义为一种“情感障碍”(affectivedisorders,), 其在临床上最为显著的表现为情绪低落、精力减退、活动降低,以及愉快感与兴 趣感的丧失,重度抑郁甚至导致心理迟滞与思维困难。抑郁是一种常见的精神障 碍,最近研究显示,至少1700万的美国成年人在一年中曾经历过抑郁,即每10 个成年人中就有1个人有过抑郁体验,每5个家庭中就有1个家庭受到抑郁困扰(引 自美国医学会,2008)。现实情形不仅相当严峻,而且正在逐渐恶化。二战之后, 抑郁的发生率在代际间呈现上升趋势(SeligmanCsikszentmihalyi,2000);而据世界 卫生组织2004年的调查(引自任俊,2006),在中国、日本等东方国家,抑郁人数 也比20世纪中叶至少增加1倍。世界卫生组织甚至预测,到2020年,在世界范围 内,抑郁将会成为致使成年阶段残障或死亡的除心脏病外的最大原因。此外,抑 郁发作的平均年龄呈现下降趋势,青少年阶段抑郁的发生率急剧上升。研究估计, 美国青少年中15%-20%患有重度抑郁(LewinsohnEssau,2002);而在我国约有 42.3%的中学生存在轻度抑郁(冯正直,张大均,2005)。
面对这一现状,我们不禁疑惑:现在的人类相比过去的人类,拥有极 大丰富的物质以及更加发达的文明,人类理应更加幸福;我们的心理学。作为一 门致力追求人类幸福的科学,相比过去,已建构了更加完整的学科体系和广泛深 厚的专业基础,在诸多领域为人类社会的发展著有贡献,心理学家至少能对14 种50年前无能为力的心理疾病采取有效的治疗措施(seligmanCsikszentmihalyi,2000)。然而,人类始终无法摆脱抑郁。心理学家(SeligmanCsikszentmihaIvi,2000) 将这一现象称为“二十世纪最大的困惑”。
2 抑郁的传统理论 抑郁究竟因何产生现代有关抑郁的思想,最早源于早期精神分析学派 建立起的抑郁病源学说。而当代在对抑郁产生机制的研究中,较为公认的病因模 型为抑郁的“素质一应激模型”(Diathesis-Stress Model)。Monroe和Simons(1991)将 这个60年代精神分裂症领域的概念模型用于解释抑郁的产生机制,指出导致抑郁 的两个基本因素包括:消极的生活事件和个体的易感因素。消极的生活事件,即 应激源,这些事件一般使得个体失去依恋、安全、自我认同或是自我价值的重要 来源。素质作为个体对于抑郁的易感因素。则影响着消极事件可能对个体造成的 伤害。众多研究表明,经历同样的消极事件,并非所有个体都会产生抑郁,抑郁 只会侵袭那些更为敏感、脆弱的个体。究竟哪些个体变量构成了抑郁的“素质”, 这一问题成为当代抑郁研究的关键。有关抑郁的各种理论,其差异主要在于对“素 质”的不同界定。在这其中,作为目前影响最为广泛的抑郁理论,抑郁的认知理 论将“素质”解释为个体消极的认知偏向。
2.1 抑郁的消极认知偏差 抑郁的认知理论着重考察认知变量在抑郁中的作用,这些理论认为, 个体在信息加工、期望归因以及自我评价等各认知水平上的消极偏向是导致抑郁 的高危因素。贝克抑郁理论与无望抑郁理论,是两大主要的抑郁认知理论。
2.1.1 贝克的抑郁认知理论贝克(Aron T. Beck)作为最先倡导抑郁认 知理论的心理学家之一,提出认知成分及认知过程是抑郁的易感因素。贝克的抑 郁认知模型(BeckWeishaar,2000)包含两个层次(见图1),即深层的功能失调信念 (dysfunctional beliefs)和表层的消极自动思维(negative automatic thoughts),二者通 过消极图式的激活以及歪曲的认知加工联系起来。其中,功能失调信念作为一种 抑郁素质,反映的是个体关于自我和世界的僵化、极端的态度,它源自童年早期 的消极经验,外界的评价与条件性价值经由内化,构成个体消极的自我图式 (depressogenic/negative schemas)。这些潜在的消极图式一般不被察觉,但是一经 消极事件激活,便会制造出大量的消极自动思维,抑郁体验随之而来。贝克认为, 抑郁个体的消极图式使得他们在信息加工过程中具有歪曲错误、不合逻辑的认知 偏向,也被称为系统偏差(systematic errors),这些认知偏差包括灾难化、专断化、 以偏概全以及非黑即白等。贝克尤其强调三类导致抑郁的消极认知:(1)对自我的消极看法,即 抑郁个体总倾向于自我贬低、自我谴责;(2)对世界的消极看法,即抑郁个体总是 不满足于生活现状,认为整个世界对自己不公、与自己为难;(3)对未来的消极看 法,即抑郁个体总对自己的能力抱有悲观态度,认为成功没有希望、生活没有期 待。贝克将这三类观念称为“消极认知三联组”(negative cognitive triad),并认为抑 郁的其他特征,诸如躯体症状、动机障碍,以及情感失调,都是对这些消极认知 的反应。
2.1.2 无望抑郁的认知模型 无望抑郁(hopeless depression)的认知理论源于习得无助现象的研究。
基于习得无助的归因理论,Abramson等人(Abramson,Metalsky,Alloy,1989)吸收 贝克的某些理念,提出无望抑郁的模型(见图2),其中,消极归因风格作为抑郁 的素质。当消极生活事件发生时,具有消极归因风格的个体倾向于以消极的方式 解释事件,认为事件的原因是稳定的、普遍的,这种觉知将会导致无望体验。无 望体验使得个体相信自己没有能力改变不利处境,因而陷入无望抑郁。无望抑郁 被认为是抑郁的一种亚类型。如果个体将稳定、普遍的消极事件同时归为内部的 原因,低自尊便会伴随抑郁出现。值得注意的是,贝克将与自我有关的消极认知 作为所有类型抑郁的主要特征,而Abramson等(1989)则坚持认为与自我有关的消 极认知仅存在于某些类型的抑郁。
2.2 消极认知偏差的反证 抑郁认知理论关于抑郁个体存在消极认知偏向的观点已经得到众多 研究支持。然而,也有研究结果对其提出质疑。
2.2.1 认知易感因素存在吗 在贝克的抑郁认知理论中,“功能失调信念”在应激事件的刺激下导致 个体消极的认知偏差,从而产生抑郁。即使抑郁的体验或症状暂时消失,功能失 调信念作为抑郁的素质,仍根植于个体的认知图式之中,它是一种稳定的认知结 构。不少研究都曾试图证明这种认知结构的存在,然而结果却不尽理想。虽然处 于抑郁中的个体确实要比非抑郁的个体具有更多功能失调的信念,但是,一旦抑 郁消失,二者在功能失调信念量表上的得分便不再有显著差异(e.g.,Ingram,2005)。
可以就此推论,功能失调信念可能只是伴随抑郁存在的一种症状,而并不是抑郁产生的真正原因。消极认知偏向也许会出现在抑郁的状态之中,但是这并不意味 着,抑郁个体本身必然具有某种持续的、稳定的认知层面的消极特质。
无独有偶,对于无望抑郁理论所提出的抑郁易感因素在于消极归因风 格,也有研究对此予以否认。Follette和Jacobson(1987)考察了大学生的归因风格 与考试失败之后抑郁情绪变化的关系,结果发现,归因风格与抑郁情绪变化之间 相关不高,而获知考试失败后的即时归因与抑郁情绪变化之间却明显相关。这一 结果提供了另外的解释可能——与其说悲观归因风格导致抑郁,不如说抑郁中的 消极情绪损害认知从而形成归因偏差。此外,作为抑郁消极归因理论的倡导者, Abramson等人(Abramson,Metalsky,Alloy,1989)自己也承认,“我们不得不清楚地 区分三个概念,即引发症状的必要因素(necessary causes)、充分因素(sufficient causes)以及贡献因素(contributory causes)”。其中,必要因素是某种病理机制的核 心所在,缺乏这些因素,疾病一定不会产生,但是具备这些因素,疾病并不一定 产生,在这个意义上,“必要因素”正相当于我们所谓的“易感因素”;而充分因素则 只是某种疾病的伴随性表现,疾病症状的发生必须要求这些因素的存在,症状一 旦消退,这些因素可能也就不复存在;贡献因素在病理机制中地位最为微弱,这 些因素仅仅只是增加症状出现的风险,对于疾病的产生既不必要也不充分。至于 “消极的归因风格,可能只是导致抑郁的充分因素而已”(Abramson, Metalsky,Alloy,1989),抑郁个体的认知归因并非必定具有功能系统上的绝对消极 的偏差。
2.2.2 抑郁原是“现实主义” 对抑郁认知理论构成直接冲击的证据,发端于Alloy和Abramson(1979) 有关抑郁个体控制能力的研究。根据抑郁个体可能因自我贬低而低估自己对事件 的控制能力的假设,她们设计了如下的实验程序:在有些条件下。被试按钮可以 控制灯是否变亮,在另些条件下,被试按钮则与灯是否变亮完全无关,最后要求 被试判断自己按钮的行为在多大程度上影响灯的变亮。研究结果却是出乎意料, 抑郁被试并未低估自己的控制能力,他们恰恰能够客观地、正确地做出判断:反 倒正常被试总是高估自己的能力,表现出某种过分积极的认知偏差。自此之后, 研究者不得不重新审视认知偏向这一概念——究竟是抑郁者更加消极,还是正常 人太过积极 后续研究不断表明,抑郁个体并不是绝对地消极。抑郁个体并不总是 自我贬低,相反,他们经常会表现出自我赞美:在自我概念的某些方面他们甚至 会比正常人更加积极地看待自己(e.g.,Pelham,1993)。在自我评价任务上,抑郁被试也许显得要比正常被试消极,但是抑郁个体的这种判断可能更加符合现实、 更加客观准确(e.g.,CampbellFehr,1990)。基于这些证据,心理学家Mischel(引自 乔纳森·布朗,2004)创造出这样的术语——“抑郁现实主义”(depressive realism), 意即抑郁者并不存在过分消极的认知偏向,他们只是对于自己的缺点与不足、对 于现实的风险与损失具有更加清醒而深刻的认识。
面对诸多反证,抑郁认知理论的主张者也不得不调整观点,在一定程 度上认同了“抑郁现实主义”。贝克(HaagaBeck,1995)表示,“情绪的痛苦与认知 准确性之间也许是一种曲线的关系:没有抑郁的心理健康的个体具有积极的认知 偏向;轻度抑郁的个体是‘现实主义’的,有着比较客观的态度与信念;而那些极为 严重的抑郁患者应该还是存在消极认知偏向的”。有研究支持了这种观点,证明 抑郁的消极认知偏向与抑郁的严重程度之间存在联系(e.g., McKendree-SmithScogin,2000)。
3 抑郁的“积极”阐释 综上所述,抑郁认知理论关于消极认知偏差导致抑郁的主张并不确定 成立。抑郁个体,尤其那些并非极度严重的抑郁个体,对于自我以及现实的认知 很可能比正常人更为客观、准确。果真如此的话,抑郁又是从何而来 3.1 积极心理理念 回顾抑郁的认知理论,其关注的核心在于个体认知的消极偏向。实际 上,这种内容建构与价值导向本身就存在着“消极偏向”,它反映了现代整个心理 学领域的价值失衡与导向偏离。自1879年成为一门独立科学,心理学就被赋予“三 项主要使命:治疗心理疾病:帮助所有人生活得更加充实完善:探寻并激发人类 的卓越才能”(SeligmanCsikszentmihalyi,2000),但二战后,其重心逐渐偏向心理 疾病的评估与矫治,而忽视了其他两项更为根本的使命。过去的半个多世纪,心 理学建立起一套日趋完善的病理体系,DSM-IV囊括其中的心理病症已经比最初 的DSM-I多出4倍之多,现有的心理治疗理论与技术也已超过400多种,心理学俨 然成为一种矫治疾病、消除消极的“类医学”。然而,回想篇首所提出的“困惑”, 疾病的矫治与消极的消除显然并不能够帮助人类真正摆脱痛苦、谋求幸福。
直至上世纪末,积极心理学的适时而生重新唤起心理学对人类幸福生 活与积极品质的关注。积极心理学将视线聚焦于积极的心理变量和心理健康,研 究领域涉及三个层面:在主观水平上,关注积极的主观体验;在个体水平上,关注积极的人格品质;在群体水平上,关注积极的公众品质 (seligmanCsikszentmihaIyi,2000),“旨在促进个人、群体和整个社会的发展完善 和自我实现”(GableHaidt,2005)。积极心理学并不是对传统心理学的彻底批判, 而是一种有益补充与积极完善,“减轻痛苦与增进幸福是两个独立的变量,完整 的心理学应该既是减轻痛苦又是增进幸福的科学”(Seligman,Steen,Park,Peterson, 2005)。
概而观之,积极心理学与传统认知理论在以下问题上存有鲜明区别。
首先,对心理疾病的理解。认知理论依循医学化的病理模式,将心理疾病解读为 深层障碍与表面症状的结合,在看待心理疾病的个体时,唯独看到他们身上可能 具有的问题、缺陷、偏差与消极,全然不顾“自我作为一个复杂合体,积极与消 极的因素完全可以共存于同一个体”(Pelham,1993)。积极心理学则使我们重新理 解个体、审视心理疾病。积极心理学认为,个体与生俱来具有获得幸福的本能和 不断成长的潜力;即使是经历心理疾病的个体,也有积极的品质与能力,相比于 正常人,这些积极的品质与能力只是暂时受到抑制。积极心理学并不否认心理疾 病中消极变量的存在,而是主张搁置消极、发掘积极,“积极资源的缺乏独立于 消极因素的存在,同样对心理疾病的产生发挥着作用”(Withers,Jacobs,Derom, Thiery,Os,2007)。基于这一理念,积极心理学将抑郁解释为积极资源缺乏,积 极的认知“偏差”、积极的情感体验以及积极的意志行为共同构成积极资源,致使 抑郁的重要原因便是“积极”的匮乏。
其次,对心理健康的界定。认知理论认为心理健康与心理疾病就是“非 黑即白”的简单关系,认知治疗的全部工作都聚焦于缺陷的修复与症状的消除, 以为疾病的免除必然带来健康与适应。然而,“仅仅没有心理疾病并不等于心理 健康”(Seligman,2008),心理学家Keyes(2005)就曾划分五种心理状态:完全心理 健康、趋于心理健康、免于心理疾病、趋于心理疾病,以及完全心理疾病(Keyes, 2005)。积极心理学家认为,“心理健康并不纯粹是心理疾病等消极因素的免除, 更意味着幸福体验与积极机能的激发”(Seligman,2008);同时,积极的体验与品 质又将成为“抵御心理疾病最好的武器”(Seligman,2008)。积极心理学的这一理 念是对传统观点的积极补充,更为抑郁的干预提供了崭新思路。对于抑郁(或是 其他心理疾病),我们不应着眼于消除症状和弥补缺陷,更应致力于激发个体的 积极潜能,增强个体的抵御力与适应力。
3.2 积极资源缺乏 由上可知,积极心理学在解释抑郁时,有别于传统理论的“消极”视角,而强调积极因素作为一个独立变量在抑郁机制中的作用。
3.2.1 积极认知 不同于认知理论主张的消极认知偏差,积极心理学认为抑郁的成因在 于积极认知的缺乏。这种积极认知体现在正常人身上是一种认知上的“自我欺骗” 倾向,心理学家称之为“积极错觉”(positive illusion)(TaylorBrown,1988)。在现实 生活中,正常人总是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自己比别人更加聪明、更有魅力、人缘 更好,甚至开车技术更好(e.g.,CampbellFehr,1990;TaylorBrown,1988);认为自己 更有可能经历许多积极事件(例如婚姻美满或是健康长寿),而不太可能经历消极 事件(例如罹患癌症或是发生意外)(e.g.,WeinsteinKlein,1995)。总结起来,正常 人至少具有三个方面的“积极错觉”:(1)自我提升(selfenhancement),即不切实际 地将积极特征归于自己身上;(2)控制幻想(illusion of control),即倾向于高估自己 对于环境以及结果的控制能力;(3)不现实的乐观(unrealistic optimism),即对于自 我以及未来抱有脱离现实的积极期待。适度的积极错觉能够提供一种自我保护机 制,对于心理健康大有裨益(e.g.,TaylorBrown,1988);而抑郁(尤其轻度忧郁)的 产生可能正是由于缺乏这种积极的认知偏差(HaagaBeck,1995)。
3.2.2 积极情感 “从弗洛伊德开始,心理学家始终认为,抑郁与幸福、快乐这些积极 体验是极端分离的,即相关为-1.0”(seligman,2008)。但是,积极心理学家Seligrnan 在2008年一篇报告中提出,抑郁与幸福的相关接近-0.35,这意味着二者并不完全 抵触。抑郁的发生常与幸福的贫乏共存。具体而言,积极心理学家将幸福体验解 构为三种成分(seligman,2002a):(1)愉悦感(pleasure),包含三类积极情绪,即指 向过去的积极情绪(满足、坦荡、自豪等)、指向未来的积极情绪(乐观、希望、信 念等),指向现在的积极情绪(此时此地的快乐体验);(2)参与感(engagement),是指 对一切生活事件的高度投入以及因此萌生的内心充盈的积极情感;(3)意义感 (Ineaning),是指将自己与外在世界建立联结,精神自我得以延展升华的积极情 感。研究数据表明,这三种细化的幸福体验也与抑郁有着密切关系,例如, Seligman等(Seligman,Rashid,Parks,2006)报告,临床抑郁病患的愉悦感、参 与感与愉悦感水平均显著低于非抑郁精神病患与正常被试。
积极情感贫乏与抑郁之间的这种密切关系仅是方向模糊的相关关系, 还是前后相继的因果关系积极心理学家认为,抑郁个体常表现出愉悦感、参与感 及意义感的缺乏,“过去的研究者往往将其视为抑郁的症状表现之一,但是,它很可能是导致抑郁的真正原因”(Seligman,Rashid,Parks,2006)。这种解释源于 积极情感本身具有的扩展与建构(broaden-and-build)的适应功能。一般认为,消极 情感通过缩小个体即时的认知和行为系统,在危急状况下帮助个体迅速组织应激 资源,以免自身受到侵害;正好相反,积极情感却能扩展个体即时的认知和行为 系统,促使个体突破限制、开放经验,进而建构起持久的心理资源,个体主观的 适应状态(well-being)最终将会处于螺旋上升的发展序列上(FredncksonJoiner, 2002)。积极心理学家相信,正是由于积极情感贫乏使得个体无法建构起持续的 发展资源,从而导致抑郁。实验研究证明了这一路径存在的可能,例如,Wiehers 等(Withers,Jacobs,Derom,Thiery,Os,2007)采用双生子研究范式,发现对于 既定的抑郁遗传因子,更多经历积极情感可以有效降低抑郁发病风险,这从行为 遗传角度为积极情感贫乏先决于抑郁发生提供了佐证。
3.2.3 积极行动 积极心理学认为,积极情感可以借助某些行为或活动来主动诱发;抑 郁个体在积极情感上的缺乏也就意味着他们在这些“积极行动”上的缺乏。积极行 动可以是各个生活领域中各种性质的活动,它可以是行为性的(例如有规律的锻 炼身体)、认知性的(例如经常性的感恩祷告),意志性的(volitional)(例如为达成目 标而努力奋斗)。积极行动可以长时间地促进积极情感;尤为重要的是:
由行动产 生的积极情感,相比环境改善(例如彩票中奖)带来的积极情感,“适应效 应”(adaptationeffect)要小得多(Lyubomirsky,Sheldon,Sehkade,2005)。对于抑 郁个体,积极行动的缺少一方面导致其积极情感的贫乏,另一方面又使适应效应 在他们身上的影响更为突出,使其更易长久沉浸于消极事件或消极情感的影响之 中,这种双重作用无疑制造出情感的恶性循环。
积极行动缺乏可能导致抑郁,该假设还能在积极心理学关于性格优势 (character strengths)的研究中得到验证。Peterson与Seligman(2001,2004)的“行动 价值分类体系”(values in actionclassification of strength)总结提炼了个体性格中24 种优势,这一体系与“积极情感的扩展建构理论”被认为是积极心理学发展至今最 具影响的两大成就(Lopez et al.,2006)。Seligman等(e.g.,Seligman,Rashid,Parks, 2006)认为,每个个体与生俱来地具有一系列优势,如果能在每天的生活中运用 这些优势,将会最大限度地促进个体的参与感与意义感。即使抑郁个体,也有自 己的显著优势;抑郁的原因并不是他们身上积极品质的彻底缺位,而只是这些积 极力量未被充分运用发挥,这种行动的缺乏使其失去了增进积极情感、建构心理 资源的机会。4 积极心理治疗及实践 在积极心理理念下发展起来的积极心理治疗(positive psychotherapy, PPT),相比认知治疗,工作重点不在于矫治消极偏差、减轻抑郁症状,而在于增 进积极情感、激发性格优势。积极心理治疗看似有意“忽视”抑郁个体的消极症状, 实际上是通过直接建立个体自身的积极资源来对抗症状、治疗抑郁。表1粗略列 出积极心理治疗最为常用的一些技术,它们均被证明能够显著提升积极情感、缓 解抑郁症状(e.g.,GiffenZhivotovskaya,2007;Seligman,Rashid,Parks,2006)。
从这些技术中不难发现,积极心理治疗的工作机制似乎是外在的、行为的,然而, 对于个体性格优势与积极资源的强调,是它区别于行为治疗以及以往任何疗法的 本质所在。
目前,已有不少关于积极心理治疗干预抑郁的效果研究。其中,干预 的形式既有个体治疗也有团体指导,干预的对象既有轻中度抑郁个体也有符合临 床诊断的严重抑郁患者(e.g.,Seligman,Rashid,Parks,2006;Seligman,Steen, Park,Peterson,2005;Seligman,2002b)。这些干预研究证明,积极心理治疗:(1) 不仅能够帮助个体消除症状、减轻抑郁;(2)更能发挥个体的性格优势,提升个体 的积极情感;(3)还能有效降低抑郁复发的风险,建立抵御心理疾病的预防机制。
近来,Seligman(2008)又建构了“积极健康”(positivehealth)的概念,认为积极健康 是个体在生理上(biological)、主观上(subjective)、机能上(functional)都能表现极佳 的状态。生理健康是指没有严重生理疾病,同时基本生理机能良好。主观健康涉 及个体的主观体验,包括以下状态:(1)对于自己身体状况的积极感受,例如有 活力、有能量;(2)乐观,即指向未来的积极感受;(3)高生活满意度;(4)积极的情绪, 它不仅指消极情绪的最小化,更意味着对于生活的参与感、意义感。机能健康则 是个体对于生活具有良好的适应。Seligman(2008)认为,积极心理治疗可以有效 实现积极健康。
综上所述,积极心理治疗作为一种证实有效的干预手段,为抑郁的治 疗展现了新的希望。但是,正如积极心理学家所强调的,积极心理治疗并不是对 传统心理疗法的否定与颠覆,而是对它的补充与完善,二者的相互整合、共同作 用将会是心理治疗领域的未来发展方向。有人提出,内观冥想(mindfulness)是积 极心理治疗与认知治疗融合的契机(Hamilton,KitzmanGuyotte,2006),这类研究 就是一种有益尝试。
作者:周 雅 刘翔平 苏 洋 冉俐雯 来源:心理科学进展 2010年4 期
扩展阅读文章
推荐阅读文章
推荐内容
钻爱网 www.zuanai.cn
Copyright © 2002-2018 . 钻爱网 版权所有 湘ICP备12008529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