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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德国人的序] 德国人的

来源:干部 时间:2019-11-19 10:21:40 点击:

写给德国人的序

写给德国人的序 太多了……说‘‘太多”是指我的书在德国一印再印。不能这样继续下去。

因此,约一年前,当德意志出版社经理告知《我们时代的课题》已脱销,急需印 第三版时,我请求停止出版,起码等我给他寄_份修订过的文本和_篇写给德国读 者的序言。对于西班牙以外的读者(他们不了解我的其他著作以及在大学讲的课), 书中的基本观念表达得极不完善。虽说我并不在乎这类书,却看重其中_些观念, 反对它们不修边幅地直面广大公众,直面非亲非故之人。

这简明的原则,从青年时代就_直主导我的写作。如果读者分析_下我 著作中令其愉悦的东西,会发现那不过是:我现身每个段落,带着独特的嗓音, 还比比划划;读者把手指放到任何一页文字上,都会感觉到我的心跳。我能出现 在每句话中,不是源于我把自己放到作品里,迫使读者撞上;恰恰相反,_切源于 我尽可能把读者放到作品里,考虑到他,让他觉得好像从字里行间伸出一只手, 抚摸着他,或是友好地给他_拳。

从著作回归对话:这一直是我的意图。

在马堡高城之巅的小阁楼中,哈特曼〔N.Hartmann〕拉着大提琴,我 侧耳倾听。提琴的旋律动人心魄、荡气回肠,在空中回旋往复,似矫燕翩翩。透 过小窗,只见它沿城而下,直达谷底,拉恩河在那里流过,唱着无言的歌。

哈特曼让琴弓在空中停息片刻,对我说道:
敖兄,君能想人之所想。

他随之又放飞了在提琴琴腔中做窝的旋律之燕。尽可能考虑到读者的 现实,希望在写作时瞄定方向,缩小射击范围。而如今,某些写给特定时期的西 班牙人和阿根廷人的文字,忽然在黑森林旁发出声音,对着德国人、说着德语。

我本来在跟胡安说话,考虑着他,同时也考虑到他知道谁在跟他说话;现在可好, 让胡安忽然消失,而我还在对着彼德说着同样的东西,他,我几乎从没考虑过, 不过我能肯定,他不了解我。这下我的初衷全泡了汤,我处在自己最厌恶的境况 中:无名氏对着无名氏说话。

有人会说,考虑到一个特定的人,也就同样考虑到一般人性;由于具 有一般人性,德国读者也会觉得我在作品中涉及了他。抱歉,读者!我_向尽量体现良好的教养,决不纵容自己跟未经介绍的人讲话。我确实从没结识过名叫“一 般人”的先生。我不妨写写他,就像不妨写写鸭嘴兽一样,但我不能为他而写。

据说,1881年,雨果金婚时,在爱丽舍宫举行了盛大庆典。大文豪肃 立在接待大厅,各国代表逐个走上前,向法兰西文坛泰斗致敬。嗓音洪亮的工作 人员__通报:
英格兰代表阁下! 带着极富感染力的颤音,雨果钦敬有加地说道:
英格兰丨啊,莎士比亚! 工作人员继续:
西班牙代表阁下! 雨果: 西班牙丨啊,塞万提斯! 工作人员: 德意志代表阁下! 雨果: 德意志丨啊,歌德! 这时轮到_位身材矮胖、步态粗鄙的先生。工作人员高声道:
美索不达米亚代表阁下! 却见雨果犹疑起来,眸子焦急地转了一大圈,似在搜遍宇内,寻觅一 样不见了的东西。他终于很快找到了,自觉又成了局面的主宰,以同样动人的语 调说道:美索不达米亚丨啊,人类! 我讲这个故事,是想以和雨果一样郑重的语气声明:我从来没有为美 索不达米亚而写作。要使我同意继续出德译本,_项关键的调整必不可少:我须向德国读 者解释我尽可能考虑到读者的现实,希望在写作时瞄定方向,缩小射击范围。而 如今,某些写给特定时期的西班牙人和阿根廷人的文字,忽然在黑森林旁发出声 音,对着德国人、说着德语。我本来在跟胡安说话,考虑着他,同时也考虑到他 知道谁在跟他说话;现在可好,让胡安忽然消失,而我还在对着彼德说着同样的 东西,他,我几乎从没考虑过,不过我能肯定,他不了解我。这下我的初衷全泡 了汤,我处在自己最厌恶的境况中:无名氏对着无名氏说话。

有人会说,考虑到一个特定的人,也就同样考虑到一般人性;由于具 有一般人性,德国读者也会觉得我在作品中涉及了他。抱歉,读者!我_向尽量体 现良好的教养,决不纵容自己跟未经介绍的人讲话。我确实从没结识过名叫“一 般人”的先生。我不妨写写他,就像不妨写写鸭嘴兽一样,但我不能为他而写。

据说,1881年,雨果金婚时,在爱丽舍宫举行了盛大庆典。大文豪肃 立在接待大厅,各国代表逐个走上前,向法兰西文坛泰斗致敬。嗓音洪亮的工作 人员__通报:
英格兰代表阁下! 带着极富感染力的颤音,雨果钦敬有加地说道:
英格兰丨啊,莎士比亚! 工作人员继续:
西班牙代表阁下! 雨果: 西班牙丨啊,塞万提斯! 工作人员: 德意志代表阁下! 雨果: 德意志丨啊,歌德!这时轮到_位身材矮胖、步态粗鄙的先生。工作人员高声道:
美索不达米亚代表阁下! 却见雨果犹疑起来,眸子焦急地转了一大圈,似在搜遍宇内,寻觅一 样不见了的东西。他终于很快找到了,自觉又成了局面的主宰,以同样动人的语 调说道:美索不达米亚丨啊,人类! 我讲这个故事,是想以和雨果一样郑重的语气声明:我从来没有为美 索不达米亚而写作。

要使我同意继续出德译本,_项关键的调整必不可少:我须向德国读 者解释我的书是什么,顺便也说说我是谁。

我的书确切说来不是书。我所写的很大_部分是直接发表在西班牙各 种报纸上的文章。

读者会问:不是说您曾在马堡学习过吗是的,我在马堡、莱比锡和柏 林学习过一三年间,我是_团烈焰,在德国大学里燃烧。我跟哈特曼、舍福 (P.Scheffer)、海姆泽特(H.Heimsoeth)讨论康德、巴门尼德——许多个深夜,在白 雪覆盖的小路上漫步,直至铁路道口,时有柏林来的庞大快车穿过,红红的车灯 霎时将完好的积雪遍染血色。在马堡、莱比锡、柏林求学期间,我认定自己应当 在目前并且延续多年……写报纸文章。

为什么说来话长。

反宗教改革运动后,西班牙完全丧失与德国的联系。当我20岁时,西 班牙正受法国观念、模式的极大影响。我沉浸在法国文化的大海中,潜得甚深, 竟感觉脚触到了底,感觉西班牙起码暂时不能再从法国获得滋养。我于是转向德 国,关于它,在我的祖国只有含含糊糊的传闻。老一代人一辈子都在谈论‘‘日耳 曼的迷雾”;其实真称得上迷雾的是他们关于德国的道听途说。我懂得,吸收德国 文化(绝好的新鲜食物)对我的西班牙是必需的。不过读者不要把我的德国之行设 想成去罗马亲吻教皇之足的虔诚朝圣者的旅程。完全相反。那是饥饿的小鹰面对 它警觉的圆眼在旷野上发现的带肉活物,箭一般的疾飞猛扑。在激情四溢的青年 时代,我的确有点儿像栖居在西班牙城堡遗址中的小鹞鹰:食欲旺盛、高傲好斗。

我去德国就是为了把德国文化带到遗址的角落吞吃。这篇序言在我的所有著作中‘‘绝无仅有”。我在20年间绝口不提的一些 事,现在要放肆地从笔端流出:德国不知道,我,实质上是我独自一人,为它的 观念、模式,赢得了西班牙人的热衷;顺便也让整个南美都染上了日耳曼味道。

在熏染日耳曼风近30年后,我自然有许多话要对德国人说;但只有知道了我为德 国价值的传播所做的事情,才能确切理解我将要说的。

我在莱比锡学了一个学期。在那里,我头一次与《纯粹理性批判》展 开孤注一掷的肉搏……就坐在动物园的长椅上,对着加拿大马鹿,它们在春天声 声狂叫,凭湿润的口鼻向天空示威。不远处,大象颇有耐心地任管理员挫平前额 的老茧(它常皱紧前额顶撞笼子的围栏,于是生了老茧)。不断冲撞着《纯粹理性 批判》的围栏,我在那年春天也渐生出老茧来。随后的学期,我去了柏林,靠西 班牙政府的一小笔助学金过活。好在柏林有不少图书馆,我可以在那里填饱辘辘 饥肠。

1908年前后,我在马堡呆了一年。1911年又来了。马堡是新康德主义 的领地。弃事物,因为那样_来,人就会消失。把这二者的不可分单方面解释为 事物对人(这人或许是‘‘意识”的依赖,是曲解。真正存在的、自呈的,是我与事 物的共存,是这绝对的事件:我在环境中。世界和我,面对面,既不能合并,也 不能分离,像宙斯的孪生子,在希腊人和罗马人看来,必定同生同死,于是给他 们取了个美名一“办洽双神”。

我这个人和事物的共存,不是说:我在上面写东西的这张纸、我坐的 这把椅子是我的对象;而是说:在成为我的对象之前,这张纸对于我是纸,这把 椅子对于我是椅子。如果我对于事物不曾是我之所是(要写东西的人,坐着的人), 它们也不会是其所是。共存不是指:世界和我,一个挨一个,共同静静地呆在某 个中立的存在论领域。这存在论领域是由‘‘纯然发生着的互动”构成的。事物对我 发生着,正如我对它们发生着;除了在这互动事件中特定的实在性,它们和我都 没有其他更原本的实在性。关于“存在”的旧观念必须稀释、更加非物质化,变成 纯粹的发生。“存在”是正进行着的东西,是一出戏。由于语言的形成完全出自静 态的启示,因而必须彻底将其转回纯粹发生的流动的意义。

必须根除“体验(Erleben)”一词所含的‘‘内在于思想”的意义残余,而留 下它令人生畏的原本意义:某种东西对于人绝对地发生着,实存于思想之外,处 于宇宙所是的本质性的陌异之境。人不是‘‘思想性存在”,而是“戏剧性存在”。人 生存着并非因为人在思想,正相反,人要思想是因为人生存着。“现代”思想家必 须把自己踹到绝对的“外部”。当医生询问99岁的冯特耐(Fontenelle)可有什么不适之感,老人风趣地答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活着有点儿困难。”这或许 是对根本实在、对“生活”的最好定义:成了难事的存在。

不能用某种“特定”思想过程的结果构成自呈者,因为那样找到的“原 初实在”恰恰是那一切工作的产物。当我误以为去除了先前的‘‘原初意识”所给出 的东西时,我现在做的只不过是给出了一种新造的实在:那中了麻药一般‘‘被悬 置的意识”。应该反其道而行:在启程寻找根本实在时,别忙着往前走,而是回 头注意到真正存在的是:一个正在寻找自呈者的人。那不是什么‘‘还不曾在那儿” 的新东西,需要通过“还原”获得(确切说是‘‘炮制”,而是在开始哲学式思考时已 经存在的东西:一切先于哲学的动机,一切驱使这个人去搞哲学的东西,总之, 是处于无从抑制、无法消除的自发和纯朴之中的生活。

那‘‘自行给出的”、强加于哲学家思想的东西,正是那思想的由来,是 引发它、处于它背后的东西。哲学性的所作所为在前哲学的东西中得其真义。根 深蒂固的错误是,认为哲学要去发现新的实在(只在哲学行当专用的放大镜下显 现);然而,与思想相对立的实在的特性恰恰在于:它预先(先于思想)已经在那儿 了。思想所能做的伟大发现是认识到:自身相对于先在的实在来说,本质上是第 二位的、派生的。

对意识的分析使现象学得以修正观念论,并将其发挥到极致,而那也 是临终之兆,正如山顶显示给我们的整座山已在脚下。重新分析现象学的意识概 念,我在里面发现了一个洞,由是而出,重见繁星。

五 到了目前这个海拔高度,还能为我留下来的读者(多半是登山好手)会 更迫切地问:您当初既然有这么多想法,为什么不写些技术装备精良的大书,却 忙着写报纸文章昵 现在可以具体作答了:我不去阐论那些观念,恰恰是出于那些观念。

“人的具体命运是对环境的不断吸收”,这对我来说不只是个观念,而 是一种信念。环境是一种视角,它总有个近景,之后有层层景致,直到远景。我 的环境的近景从来都是西班牙,作为远景的是……也许是美索不达米亚吧。环境 是最切近的东西,是宇宙伸向每个人的_只手,人如果想名副其实地生活,就必 须热情地握住它。我在那些年写了一系列文章,针锋相对地批驳了‘‘人生活在介质中”的观念。因为介质不是任何特定的地方,它无处不在。而在我看来,人立 身有处“归属于—片土地”。当介质对我转变为环境,便成了‘‘风光”。同一片土地, 有多少人或民族走过,就生出多少风光。我曾从各个方面探讨人与风光的关系。

并非只是土地塑造人,人也选择他的土地。别忘了,人是一种游牧动物,素有迁 徙的潜能。考虑到这种抽身而去的能力(自杀是极端的表现形式),我们终究要通 过内在的、自由的动机来解释一切定居行为。每个民族内心深处都怀有一片‘‘应 许之地”族人在大地上四处流浪,直至找到它。

德国求学的岁月在我心中沉淀下的决定是:完整地、毫无保留地接受 我的西班牙命运。那可不是舒适的命运。就在几年前,与美国的那场战争夺走了 我们最后几块殖民地,西班牙大缩特缩。它曾是欧洲历史上第1“帝国民族”(时间 上、规模上都是)。它创造了现代的国家观念(与古代国家截然有别的民族国家)。

请德国读者别忘了这些;也别忘了,德国现在正在做的,与我们从15世纪末开始 已做过的,有令人忧虑的一致:第一套‘‘世界政策”的发明、“国家至上论”、第一 支国家军队的创建、保障公共权力的政治性民兵组织、非个体化、驱逐犹太人、 对血统纯正的关注(‘种族”一词源自西班牙)。在新近时代,西班牙没有什么可教 欧洲的,因为欧洲长年生活在‘‘革命”之中,而革命体验是我的国家唯一缺乏的。

但对欧洲现在开始做的事,西班牙比任何现存西方民族懂得都多,因为它是第一 个创造、贯彻这些方式,并且……体尝到后果的。

但丁:《神曲•地狱篇》第三十四章。生活是对环境的接纳,这也就 意味着:人如果不拯救其环境,便不能拯救自身。我的第一本书开启了一系列关 于西班牙问题的研究,我给它们命了个总题一“拯救”。自25岁任教以来,对我而 言,效仿德国‘‘学究”的人生模式再容易不过了。然而我明白,我的命运与之截然 不同。在1910年的演讲中,我曾说:“在其他国家,_个人任由自己一段时间不过 问国家的事,或许是正当的:法国人、英国人、德国人,他们生活在已确立的社 会环境之中。他们的社会也不完美,但具备了_切基本的机能,有运转良好的服 务机构。德国的哲学家可以(我没说他应该)甩手不管德国的事;他的公民生活已得 到充分组织,无需他干涉。”“我们这儿的情况完全不同:企图不管国事的西班牙 人,仍会_天不下10次地被那些事纠缠;他终将体会到,对一个生在毕达索阿 (Bidasoa)和直布罗陀之间的人来说,西班牙是刻不容缓的首要问题。” 实际上,我当时已感到,在德国科学和‘‘学究”生活中,存在一个严重 的问题(不太合乎健康的生命之道):对周遭事物漠不关心,倾向于生活在科学的 ‘‘乌有之乡”仿佛科学本身构成了一片土地、一片风光,思想能在那里生根。在我眼里,自身的命运与我民族的命运从未分开过。但说到我的民族 的命运,那或许是欧洲传统中最大的谜。F.尼采(F6rster~Nietzsche)女士曾提到,一 位西班牙访客有一天在她哥哥面前谈论西班牙人,已经患病、似乎心不在焉的尼 采,忽然抬起高贵的头:“西班牙人……西班牙人!……那帮人想要成为的太多 了。”天外来声一般,回响不绝。实际上,我们是经历了从‘‘想成为的太多”到‘‘太 不想成为”的民族。这怎么可能又意味着什么这个一度无所不是的民族,面向未 来立身行事的准则能是什么应是什么 许多年间,我的著作念念不忘作为问题的西班牙。在我的第一本书中, 可以读到满怀焦虑的呼喊:“神啊,西班牙是什么在辽阔的大地上,在无数的民 族中,在茫茫去日、渺渺来时之间,在群星冰冷闪烁的目光下,西班牙,欧洲精 神的岬角,大陆心灵的船头,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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