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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平的基础 [基层基础教育的公平分析]

来源:改革 时间:2019-11-16 08:10:52 点击:

基层基础教育的公平分析

基层基础教育的公平分析 基层基础教育的公平分析范文 一、罗尔斯的“正义原则”与教育公平 (一)罗尔斯的正义原则 当代美国新自由主义政治哲学家罗尔斯指出:“正义是 社会制度的首要价值,正像真理是思想体系的首要价值一 样。”[1]“对我们来说,正义的基本问题是社会的基本 结构,或更准确地说,是社会主要制度分配基本权利和义务, 决定由社会合作产生的利益之划分的方式。”[2]他承认 人们的不同生活前景受到各种体制的限制和影响,受到自然 和社会偶然因素的影响,承认这种不平等是自我无法选择的。

他提出两个正义原则,期望调节主要的社会制度来处理这种 出发点的不平等,尽可能地排除各种偶然因素的影响,以解 决社会的不公平问题。与传统的社会契约论者不同,罗尔斯 设计了一个非历史、非现实的“原初状态”,并通过对原初 状态的主客观方面的限制,筛选出“作为公平的正义”的两 个正义原则。[3]第一个原则(平等的自由原则):每个 人对与其他人所拥有的最广泛的基本自由体系相容的类似 自由体系都应有一种平等的权利。第二个原则(差别原则):
社会的和经济的不平等应这样安排,使它们被合理地期望适 合于每一个人的利益,并且依系于地位和职务向所有人开放。

对于两个原则次序的安排,罗尔斯提出一个独特的“词典式 次序”概念,确定了第一个原则的优先权,即平等自由制度是至高无上的,是不可侵犯的,任何社会都不能以较大的社 会经济利益为理由违反这一原则;
而第二个原则中的机会公 平原则又是优先于差别原则的。在这一原则下,社会基本结 构分为公民的政治权利和公民的社会和经济利益两部分,两 部分的问题相应地由机会公平原则和差别原则加以处理。机 会公平原则旨在保障公民平等自由的政治权利,且具有优先 性;
而差别原则用在指定和建立社会和经济利益的分配方面。

(二)罗尔斯的正义原则与教育公平 早在2007年,温家宝总理就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强调, “教育是国家发展的基石,教育公平是重要的社会公平”, 在2010年召开的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上,他又说教育公平是社 会公平的重要基础,是最基本最重要的公平,是实现社会公 平“最伟大的工具”,从而把促进教育公平提高到前所未有 的高度,反映了人民群众的心声和期盼。促进教育公平,是 让全体人民共享改革发展成果的重要体现,是实现社会和谐 发展目标的重要基础,教育不公平势必严重影响社会公平正 义。用罗尔斯的正义原则指导教育的公平和正义,具有重大 的现实意义。“公平”是一种价值判断,是基于对事物在数 量、程度、品质等方面因对应性或非对应性分布(或分配) 而造成的一种社会现象的主观感受和价值评判。根据罗尔斯 正义原则,教育公平应包含两个基本的概念:一是“教育平 等”,二是“教育机会均等”。首先,优先的“平等自由原 则”在教育上的诉求应当表达为“教育平等”,也就是说教育权是人与生俱来的、不可被剥夺的一种权利。当然,这一 原则只是“形式上无差别”,“并未告诉我们,在这些事情 上如何确定平等性或比例性,所以它作为行为的具体指导仍 然缺少实用性”。[4]其次,如果希望能达到一种事实上 的平等,那么一个前提就是打破形式上的平等,以一种不平 等作为前提,在教育上采取措施使所有人“教育机会均等”。

再者,在教育实施的过程中,对最少受惠者必须通过一定的 政策倾斜和物质资助给予一定的补偿,保证他们能够接受同 样的受教育机会,这是正义原则应用在教育公平上的必然要 求。

二、教育公平视角下的农村基础教育课程公平 (一)课程公平是教育公平的关键 目前,课程公平对于教育公平的意义尚未引起人们足够 的关注,对教育公平的探讨,基本上都集中于经济发展不平 衡、城乡差异、家庭文化背景不同以及受教育权的性别差异 等较为宏观的维度,所追求的多是一种外在平等或形式平等, 而对教育的内在平等或实质平等(即人从事某一活动或享有 某种资源的内部条件的一致性,如课程、教学和评价的平等) 极少关注。[5]换言之,这些研究更多关注的是一种显性 的平等,而对影响教育公平的隐性因素,对教育内部尤其是 课程公平与否缺乏关注。“科尔曼报告”(《教育机会的平 等性报告》)明确指出:“教育机会寓于某种特定课程的接 触之中。机会的多少视儿童学习的课程的水平高低而定。对某些儿童来说,所达到的课程水平越高,所获得的机会就越 多。”[6]课程所蕴含的教育权利和教育机会是实质的、 内在的,学生是否就学,反映的只是形式上的外在的教育权 利和教育机会问题。法国、美国、英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 的研究者都发现,学校知识才是产生不平等的关键。[7] 因此,要考察教育公平的程度,应该把课程公平与否当作一 个重要的观测点。课程公平是教育公平的微观化和具体化。

对于学生学习结果的差异,人们常常归因到学生个体的学习 能力和努力程度的不同,并且获得了多数人的理解和认可, 但是,借助社会学的“学科之眼”可以发现,基础教育的课 程内容不利于农村学生却是更为主要、更为关键、也更为隐 蔽的原因。

(二)农村基础教育课程不公平的现状分析 应该承认,新课程方案从宏观上注重了一定的公平性, 但在实施过程中,各地区各阶层以及不同群体学生的要求不 可能完全得到满足,从而造成了课程的不公现象,尤其对农 村基础教育而言,情形尤为严重。

1.课程目标与农民的现实需求相互冲突 毋庸讳言,在中国人的传统价值排序中,城市高于农村, 前者代表先进、富裕,而后者则意味着愚昧、落后,这种观 念也在我国长期存在的城乡二元结构中得到不断强化。于是, 不少农村家长和学生都把“知识改变命运”解读为“升学进 入城市”。在笔者看来,这是无可指责的。但是,官方文件(《基础教育课程改革纲要(试行)》)却又明确指出,农 村中学课程要为当地社会经济发展服务。这显然与农民子弟 的主观愿望相冲突。因此,对于我国农村基础教育的培养目 标来说,为农还是离农的选择困境短期内不可能消失。在一 定程度上农村教育应该培养安于农村、安于农业的人才,然 而,由于农村本身处于现代化变革过程中,这决定着农村教 育又不能将培养目标只是简单确定,尤其是不能仅仅确定为 培养安于传统农村与传统农业的人才。[8]再者,现代中 国社会的主流文化是城市文化,如果农村教育单纯追求本土 化,就是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自我边缘化,等同于放弃了通 过考试向上的流动机会,必然导致农村学生低社会地位的再 生产,这显然有失教育公平,也不利于社会和谐稳定。所以, 当下农村基础教育的课程目标至少应该考虑三类学生的需 要,即为继续升学的学生提供更多发展的可能性,为不能升 学的学生回到农村做准备,为农村人口流向城市做准备。

2.刚性的课程设置剥夺了学生的发展机会 当今时代,是一个人们特别重视学生学习自由、独立性 和个性的时代,因为弹性化的课程设置注重人性关怀,体现 了实质的、内在的公平,所以成为一种世界性的趋势。但是, 由于不少农村学校仍然把升学作为几乎唯一的办学目标,导 致对学科课程的过度强化,削弱了各类综合活动课程。每节 课都被置于考试指挥棒的阴影下,萦绕在师生脑际的问题 是:这一节课学什么?小升初考不考?中考考不考?学校课程设置完全和升学考试对接,其他课程都被排除在学生的经 验之外。这种学校课程设置上的单一性,根本无法满足农村 学生多方面发展的要求,“它忽视了个人所具有的微妙而复 杂的作用,忽视了个人所具有的各种各样的表达形式和手 段”。[9]由于种种原因,很多学生升学希望渺茫,课程 对于他们也就根本起不到促进自身发展的作用。结果,社会 上一直在谴责的学生负担过重问题,对这部分农村学生来说, 却完全成了一个伪命题,因为他们的肩膀还根本够不着这种 负担,还没有资格“负担过重”,他们是被基础教育抛弃的 “旁观者”。多数学生的发展机会和潜能就这样被无声无息 地剥夺和扼杀了。

3.课程资源的选择陷入捉襟见肘的境地 课程资源是指供给课程活动、满足课程活动需要的一切, 包括构成课程目标、内容的来源和保障课程活动进行的设备 和材料,即所谓“素材性课程资源和条件性课程资源”。[10] 前者是指学生学习和收获的对象从哪里来,包括各种知识、 技能、经验、智慧、感受等因素;
后者是指那些并不是学生 学习和收获的直接对象,但却是学生学习和有所收获的条件, 包括人力、物力、财力以及时间、场地、媒介、设备、设施 和环境等因素。目前农村基础教育现有的教学设备短缺、简 陋,实验室、语音室、机房、多媒体教室等现代化教学设施 严重不足或是形同虚设,受条件性课程资源的制约,许多学 校无法按照新课改的要求开齐、开足所有课程。而从素材性课程资源来看,由于教师课程资源意识的普遍淡薄,导致农 村乡土文化等本土资源无法进入教师的视野,只能处在“涧 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的自生自灭状态,不能及时加工、 转化为校本课程。

4.课程内容脱离农村实际 理想的课程应能在学生的已知和未知之间架起一座桥 梁,帮助学生逐步获取未知的经验。新课程开发的前期试验 主要以城市学生的学力为根据,课程内容以反映城市儿童的 经验为主,与农村学生的生活经验相距甚远,从而导致农村 学生产生厌学、畏难的情绪。例如,某版数学教材上有这样 一道习题,[11]某市出租车的收费标准:不超过3km计费 为7.0元,3km后按2.4/km元计费。(1)写出车费y(元) 与路程x(km)之间的关系式;
(2)小亮乘出租车出行,付 费12.3元,你能算出小亮乘车的路程吗?这样的情境设置 本身没有问题,但毕竟可以看出其城市化的倾向,对于农村 的学生来说,实际上增加了难以为人所察觉的障碍。又如, 初中英语课程是建立在小学开设英语课的基础上的,而由于 当前农村小学即使开设英语课程,与城市小学相比,也难以 达到同样的目标要求,从而造成学生升入初中后英语学习的 困难。课程内容这一“规则的不公”导致了农村学生在受教 育机会上“起点的不公”,其背后体现的恰恰是“城市中心” 的价值取向。

三、回归教育正义:基于课程公平的农村基础教育课程实施 在中国目前的城乡二元体制中,农村学生显然是受教育 过程中的“不利群体”,他们“从一开始就处于困难的地位;

他们或者由于缺乏儿童早期所需要的身体上或心理上的适 当照顾,或者是由于缺乏学前教育。他们同那些比较富裕阶 级的儿童相比,都是处于不利地位的”。[12]前文已经述 及,罗尔斯期望达到的是一种事实上的平等,而要达到这种 平等,实际上就需要以一种不平等为前提,即对先天不利者 和有利者使用不同的尺度。换言之,为事实上的平等,形式 上的平等就要被打破。据此,当下情形下的农村基础教育课 程实施,首要的就是实行差异公平,因为它尤其能为那些最 少受惠的社会成员带来补偿,因而是正义的。具体说来,要 采取以下措施:
(一)对农村基础教育实行政策倾斜 俗语云,“解铃还需系铃人”,从历史上看,我国的国 家政策是城乡二元分割的最重要推手,当前要回归农村基础 教育的公平,关键仍然是政府的政策扶持力度。政府应在研 究和正视农村基础教育课程改革所面临的诸多难题的基础 上,有针对性地制定向农村倾斜的教育政策。要树立城乡整 体教育观,意识到城乡教育发展的差异但又不能把二者割裂 开来,而是加强城乡教育的交流与合作,把城乡教育纳入统 一的教育发展规划。要规范农村教育体制,加大中央政府在 普及义务教育中的责任。另外,要确立农村教育的发展目标,统筹规划农村基础教育、职业技术教育和成人教育。

(二)发挥校本教研的引领作用 我国地域辽阔,各地农村学校现实情况千差万别,不同 学校、不同教师所遇到的问题也不尽相同。新课程提出的各 种宏大理念的落实,需要和各地各校的具体实际相结合。法 国年鉴学派史学家费尔南•布罗代尔曾说:“在巨大而沉默 的大海之上,高踞着在历史上造成喧哗的人们。但恰恰像大 海深处那样沉默而无边无际的历史内部的背后,才是进步的 本质。”[13]要真实地推动课改的历史进程,千万所普普 通通的学校才是根本。因此,必须开展以教师为主体的与新 课程相适应的校本教学研究,以新课程实施过程中学校所面 临的各种具体问题为对象,切实解决农村基础教育改革中存 在的实际问题,注重概括、提升、总结经验和探索规律,把 教师个人的自我反思、教师集体的同伴互助、专业研究人员 的专业引领,作为开展校本教研的基本要素,搭建教学理论 与教学实践之间的桥梁。

(三)强化地方课程和校本课程 开发地方课程和校本课程是克服当前农村基础教育课 程内容脱离农村生活倾向的重要措施,农村社会生活确实需 要而国家课程中又缺少的内容,可以在农村地方课程中体现。

比如:地方的历史、地理、自然、人文、环境;
教育部规定 的但尚未进入国家课程中的教育内容,如人口、国防、安全、 法制、职业指导、青春期教育等;
农村职业技术或劳动技术教育的内容;
与农业、农村、农民有关的实用知识、技能的 内容;
根据统编教材改编、补充、整理的联系实际的教学内 容或教学参考资料。地方课程和校本课程更强调课程内容的 时代性和现实性,对理论知识的系统性、连贯性和深刻性的 追求与国家课程不同。不同内容可按不同层次,分别由地方 和学校来组织开发。如笔者所在的淮安,既是运河之都,又 是周恩来总理故乡,近年来当地农村学校开发了有关运河文 化及周恩来精神的地方课程、校本课程,取得了比较好的实 效。

(四)提高校长和教师的课程能力 校长和教师的课程能力,直接影响课程活动的实施,决 定着课程活动的成效。当前,特别要注重提升校长的课程领 导能力、教师驾驭新课程的能力和开发及运用乡土课程资源 的能力。新课程的有效实施,离不开校长的课程领导能力。

新课程的有效实施要求校长的角色由一个处理日常事务的 管家转变为课程资源的提供者,学校文化的变革者,课程教 学的参与者、研究者。校长必须努力提高课程领导能力,不 仅要对学校的“事”进行管理,还要为学校中“人”的发展 提供支持和引导,能结合学校的实际条件构建课程开发和实 践策略,能对影响课程领导实践的因素进行分析,明确课程 领导的基本原则,制订课程领导的具体策略。要提升农村教 师驾驭新课程的能力,必须强化校本培训。首先,国家应提 供一定的专项资金用于培训农村教师。其次,加快网络建设,充分利用网络向教师提供资源,同时节约培训费用。另外, 要尽量克服培训内容与形式方面的弊端。增强教师的主体性, 从教师的兴趣与需要出发,尊重教师的实践知识,更多地运 用讨论与研讨的方式,让教师在发现问题、思考问题和解决 问题的过程中成长。

针对农村基础教育课程资源不足的实际,提高教师的课 程资源开发和运用水平尤为重要。乡村社会中蕴藏着丰富的 课程资源,特别是素材性课程资源,不过农村文化经验的独 特性很容易在强势文化的统摄性论述中被掩盖或者是被忽 略。但是,正如希尔斯所言,无论人们怎样不断创新,“现 在”也还是“在过去的掌心中”。[14]虽然处在潜隐状态 下,绵延数千年的农村“文化本能”仍然暗暗发挥着作用, 其有效性不仅体现在当地的日常生活场景中,而且对于该地 区的现代化发展实践,仍然具有解释力和整合能力。在这种 情况下,农村教师作为将课程资源转化为课程要素的主体, 必须拥有较强的课程资源开发与运用的意识、能力。总之, 追求教育公平是人类社会古老的教育理念,也是现代社会孜 孜以求的目标。教育公平的核心问题是课程公平,在罗尔斯 正义观的视角下,剖析农村基础教育的课程不公,进而寻求 维护课程公平的有效路径,让公平正义如阳光一样照进我国 农村的基础教育领域,对于我国当代学校课程改革具有较大 的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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