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语言学的基本观点——“语言的背后是有东西的”[1]2——这帮助 我们从语言的背景重新理解和发掘语言现象的内涵。的确,每一种语言的背后都 有其赖以生存的人文环境、社会环境和文化因素。不论是站在文化学方面看待语 言学,还是站在语言学方面看待文化,都应将语言学问题引入更宽广的人文背景 之中加以审视和重新描写。纵观法语发展史,无法忽视基督教文化的巨大影响。
一、法语语言与基督教的关系 基督教促成了法语的形成和发展:一方面,有学识的教士们必须娴熟 掌握文雅的拉丁文,才能阅读圣经及其评注,领会基督教的精神实质。另一方面, 教士们为了布道也会汲取农民们粗俗的语言,以便向他们传达基督的启示。正是 在教士与民众的频繁互动之中,在书面语言与口头语言的不断转换之间,在文雅 语言与粗俗语言的相互影响之下,产生最原始的法语,即“粗俗的罗曼语”[2]4。
除了口头方式的布道行为外,抄写也使法语得以传承和发展。在印刷术发明之前, 抄写是使一切古代著作得以流传的唯一途径。圣经,圣徒传和布道文是被抄写最 多的文本。
在基督教中,耶稣基督的诞生是最伟大的历史事件,一切时间都以此 为原点,过去只是这一事件的准备,未来成为这一事件的绵延与展开。目前国际 通用的公元纪年法即是以耶稣出生为纪年的开始。
法国人的历书更是散发出浓浓的宗教味道。种种与耶稣有关的事件都 被记录在历史书中,为人们年复一年地纪念和庆祝。今天,法国一年有十个法定 节日,其中有五个都与基督教有关:复活节、圣灵升天节、圣母升天节、万圣节 和圣诞节。因此,法国历史学家吕西安·费尔夫曾说,日历讲的是“基督的”语言 [3]35。因此,我们将法语时间观置于基督教的文化背景之下重新审视。
二、法语时间观的基督教文化诠释 首先,从过去经由现在直抵永恒的未来,正是上帝指明的救赎之道。
在圣经中,人类的道路早已由上帝规划:从有罪的过去,经由现世抵达永恒的未 来。罪人的未来是永死,义人则因获救赎而永生。在过去与未来之间,时间是光 滑流动的,方向是唯一的,人和上帝都沿着时间有条不紊地工作和生活,直到永 恒未来的来临,这是上帝为人类指出的救赎之道,与法语时间观不谋而合。
其次,永远的现在是唯一真实存在的时间,是过去与将来之泉源。在 基督教义中,人没有前世,没有来世,只有在现世真诚信仰和勤勉侍奉上帝,才 能获得救赎。在每个信徒看来,过去已定,无法更改;
未来遥远,全凭上帝的审 判;
人可以把握和改变的唯有现在。因此,在基督教中,现在被赋予比过去和未 来都有更重要的意义和地位,这与现在时在法语时态中的地位遥相呼应。
再次,过去在时间上优先,成为万物的目的。如果每个未来都通过现 在转变为过去,所有期待都随时间之流化为记忆,即一切终将成为过去,那么在 本体论意义上,过去反而具有优先性,“如果有一种时间被认为同永恒性特别接 近,那么,它就是过去而不是现在。过去是万物的目的”[4]217。在法语中,过去 的优先地位是通过数量上多出将来时态一倍的过去时态体现的。在基督教中,过 去写满几乎整本圣经的内容。
在圣经中,我们看到世界的过去、人类的过去和基督教的过去。“我 们的日子尚未度一日,上帝都已经计划好了”(《诗篇》139:16)。上帝从无中 创造了世界,从永恒中创造了时间,因此在上帝创世之前,没有时间,也没有过 去。创世之后,上帝仍然致力于维护世界,引导人类历史。从亚当和夏娃在伊甸 园的生活开始,上帝就参与并主导人类的历史——尤其是以色列民族的历史—— 的发展。这让人相信,过去是上帝与人类同在的过去,倘若人们与上帝的计划站 在一道,那就必将迈向一个确定的美好未来。
最后,未来一目了然,而人类一筹莫展。在圣经的最后部分,约翰根 据启示描绘了人类的未来图景。与整部圣经相比,它只占用极其短小的篇幅,为 圣经画上简洁有力的句号,为人类勾画出简单明了的未来。《启示录》写道,末 日来临,每个人都将接受审判,罪人将与上帝永远隔绝,义人则在新天新地中与 神重逢,永享幸福。然而,至于末日审判在何时来临,谁将最后得救获得永生,谁将被投入火湖承受永死等问题的答案,人类无从知晓,更无力改变,唯有依靠 上帝的拣选和预定。面对未来,人类一目了然的、一筹莫展的境况,反映在语言 中,就是对将来欲言又止,惜墨如金。
三、结语 借助文化语言学的视角重新审视法语时间观,我们发现法语时态不仅 仅是一系列繁琐、枯燥的语法规则的堆砌,隐含基督教教义对时间的理解和诠释。
基督教义建构的世界观和话语体系早已渗入法国文化的方方面面,这其中势必包 含关于时间的一整套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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